第一章 爱吃肉的少年

洛伽星,隶属星河联邦第四行政区,联邦版图中最为偏远的星体,本应只有代号的星球却因为爆发了数次戍卫联邦的残酷之战,以牺牲的最高将领少将洛伽之名命名。虽然特例,却依然被大多数人所遗忘。

星球周围漂浮着厚厚的太空垃圾,仅有的安全航路,那是属于星球管理人员的特有通道,两个月才会有一批联邦人均水准线之下的物资运送到星球上。大多数人,还是挣扎在饥饿与贫寒的底线上。

22号城区,中心城区依然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天色已近傍晚,灰沉沉的天空下,两种截然不同的局面——热闹与死寂,分外和谐。

距离城区三十公里的一个废弃工厂里,杂乱无章的工业垃圾随处可见,战斗受损无法修理的机甲碎片也堆的到处都是,在这个资源匮乏的星球上,当权者没有那么多精力和好心去处理这些垃圾,那些贫民窟中免费的劳动力会帮他们解决这些烦人的问题,同时也让政府节省了一大笔开支,何乐而不为。

周围是寂静的荒野,偶尔传来几声吱叫。此时工厂的一个角落里,时不时的有火花闪出,一堆篝火静静地燃烧,一道修长的身影映在残垣上。

沐凡,17岁,他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养父母告诉他当时是在拾荒时一个垃圾桶后面捡到的,那会天刚蒙蒙亮,恒星的光芒贴着地平线均匀而柔和的照耀在婴儿的脸上,他的养父抱起孩子时发现身上掉下两个牌子,一个深黄色木牌上刻着“沐”,一个墨黑的金属牌上刻着“凡”。

没有过多想这两个字的顺序,本着顺口的原则,有幸读过几本书的养父就给他起名——沐凡。他童年不懂事时也没问过养父母,等他稍微大一点时,养父母却在一次星盗袭击中外出拾荒,被一发流弹带走。沐凡也就没有更多的机会去问当初的细节了。那一年,他十岁。

沐凡不大爱说话,却很懂事理。他在得到这个消息后也没有哭,回到破烂的小屋中找到以前拾荒捡到的破皮手套,出来开始帮远近的认识不认识的人做劳力。搬运,去城郊的饭馆刷盘子,给正式城区公民投快递,回来在工厂堆积的垃圾中寻找废品卖掉……只剩自己了,更要活下去。

这已经是父母去世的第七年了。沐凡抬头扫了一眼眼前的篝火,继续低头打磨起一把闪着寒光的小刀。没有过多的打理过外貌,琐碎的一头黑发,不算强壮的身躯,有着不俗的身高,抬起眼皮的瞬间,露出棕色的瞳孔,但如果靠近仔细观察,却发现棕色的瞳孔深处,不时有一道红色闪过,似玫瑰又似沉淀过的血液。

此时的22号城区,天气已经渐凉,沐凡穿着一件帆布缝制的外套,一条沾满油污的工作裤。趁着晚上休息的时间,他出来打磨一下自己的武器,那把用工业合金打磨的匕首。他正是长身体容易饥饿的年龄,每周出去打工赚的钱他攒下来会去旧书市场收那些打包卖的书籍。剩下的钱正常人每天两包能够吃饱的最低级合成食物,却刚刚只能够维持他不至于饿死,如果不自己出去找寻食物,也就意味着会一直保持这种现状。

当有一天他在回来的路上看到不远处有一只老鹫刚刚飞起,好奇的他看到一团黑色的影子从半空掉了下来,那是半只植鼠。在跳跃的火焰中,沐凡第一次尝到了肉的味道。

沐凡给自己订下的生存标准之一,就是每周两次的外出狩猎。不论是大型动物还是小型动物,不论是生的还是死的,能有收获就是胜利,他太需要这些能量了,因为心中清晰的感受到浑身的细胞对那种肉食的渴望。

“哧”最后一道火星溅出,沐凡收起匕首,左手轻托着锋刃,对着火光看了一下,他眯起双眼,露出满意的神色,今晚——他要吃肉!

……

洛伽星的夜晚如钢铁般的冰冷,让人从骨髓里颤抖。

沐凡却裸露着上身行走在荒野中,身上纵横的伤疤,如同一道道战斗的勋章,偏瘦的身形上却凸显着极具自然美感的肌肉线条,让人丝毫不会怀疑这身体暗藏着的爆发力。

沐凡没有感到周围邻居们所说的那种冷,相反他只是感到一种让大脑无比冷静清醒的冰凉,这让他很享受,他不知道为什么,他自己总吃不饱,但发现自己的耐力好像是周围人的数倍……或者好像更多,他没有概念,他也没有兴趣去问。

趁着黑夜的掩护,没有引起丝毫人注意的沐凡,已经奔行到距离工厂十五公里之外的一片丛林边缘,静谧的黑夜中,沐凡仿佛与这片土地融为一体,只有身上蒸腾的热气表明他的存在。

这里有条河流,夜间人感到刺骨的河水却是沐凡最喜欢冲洗身上血和汗水的“宝地”,运气好,他还能在水里抓一条肥美的鱼,嗯,生吃的味道也很好,只要是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