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谋定后动(第2/3页)

“谢过鲍夫人!”

刘浓心中早已有数,细细核之,更是笃定,遂沉声道:“途归之时,相救刘浓之义汉曾言,贼人昨夕便欲弑我于钱塘渡口,幸得义汉惊走其心不死,是以再次截杀于此!刘浓虽不敢妄猜乃何人所为,但心中已定,且知钱塘并无仇怨之人是以料定,此人定是途经渡口,偶然谋生歹意,若是细查渡口驿栈来往之人,或将有获!若刘浓所料不差,其时再报于葛侯!”

“啪!”

葛洪眼睛突亮,猛地一拍矮案,正色道:“然也,瞻箦君子矣!按晋律,入栈必录籍!明日一早,我便与你一同前往钱塘!”

刘浓揖手道:“谢过葛侯!”

自厅室而出,月光投廊,寂静清幽。

刘浓步伐沉缓,薄唇抿作锋,神情若有所思。

顾荟蔚与其并肩而行,漫眼瞥他,几番欲言又止,终是悄然顿步,轻声道:“刘郎君,若非荟蔚乃女儿身,明日定当与君同往钱塘,共讨逆行。”

刘浓微微侧首,看向她,月光恰含半颜,眼底惊慌之色仍未褪尽,眉间却染满担忧,想起她在后山飞石头;脸上的笑意逐渐呈暖,淡然笑道:“谢过顾小娘子,刘浓心中有数!”

略顿,再揖手道:“明日前往钱塘,若诸事顺遂,便会直赴会稽学馆,这便与小娘子作别!”

闻言,顾荟蔚稍稍一愣,随后将双手叠在腰间,款款浅身万福道:“顾荟蔚,谢过刘郎君救命之恩!明日荟蔚亦要回吴郡了,刘郎君若是方便,锦信尚需再来。”

言罢,不待刘浓接话,俏俏起身,轻然而去。

刘浓目送其离去,转身,行向院外,面上神色渐尔冷寒凝冰来福自前院迎来,二人汇作一处,默然而行,但见院中葛氏随从尽皆挎刀,往来穿梭。

气氛颇是森寒。

行至前院,灯火通明。

院中天井,褚裒与祖盛在下棋等待,待见刘浓踏来,赶紧迎上前去适才回归,来福等人浑血浴室,早将整个院子惊动,他们自不例外,更携着随从前往后山打探那草丛中满地的尸体,将二人惊得口瞪目呆,皆是养尊处优的世家郎君,哪里见过这般残酷血腥的场景,孙盛当即便吐得稀里哗啦。

褚裒连声问道:“瞻箦,可有伤着可知何人暗弑。”

刘浓摇头笑道:“不知,然一切尚好,些许小事,两位勿需挂心,明日刘浓便去钱塘报官!季野、安国,若是急着前往山阴,可先行一步!”

孙盛想了想,正欲应允。

褚裒却抢先一步,挥手道:“瞻箦休提,你我既已约好,便理应同往共随君子一诺,岂有反复之理!嗯,正好,钱塘府君与我有旧,明日我与汝一同前往!”

孙盛只得亦道:“我亦同尔!”

“劳烦二位兄长,刘浓谢过!”

刘浓淡然一笑,双手徐挽,施得个正礼,神色则不卑不亢,而后不徐不急地笑道:“部曲有伤在身,刘浓尚需前往探试,先行别过!”

出得此事,来福早将山下白袍尽数调来院外守候,褚、孙盛二人亦同刘浓携着魁梧的来福迈向院外,步履从容,神态自若,月华注于其身,恍若生烟。

孙盛悄声道:“季野,君子不立于危墙……”

“安国!”

褚裒一声轻喝制住其言,再瞥得一眼,眉间神色逐渐呈冷,稍想,终是叹道:“交友需得同类固从,同益相习!瞻箦处变而不惊,居危而不乱,此等风仪你我难及,正当与其为友,岂可弃之安国若是心存惧耶,明日大可独自离去然,就此别后,切莫与人言,识得我褚季野!”

言罢,挥袖而去,木屐踏得冰脆。

院外,蓬帐四结,将整个院子团围,褚、孙、刘,三家随从部曲尽皆于此,各作挎刀。

刘浓踏向正对着篱笆墙的几顶白帐,嘴角笑意慢慢冉起,恰若阳春融白雪,令人望而生安守候于帐前的白袍见小郎君前来,纷纷按刀阖首:“见过小郎君!”

刘浓笑道:“进帐吧!”

“是,小郎君!”

帐中甚大,案上燃着灯火辉映寒刀,两名受伤的白袍闻听声音,挣扎欲起刘浓赶紧疾步迎上,笑言安抚令二人静卧以三人对阵十八人,且将敌尽数诛杀,却无一人阵亡其中,虽有来福勇猛无匹、刀剑锋利之故,但亦足以见得白袍之精锐,战阵之犀利,便称天下强兵亦绝不为过。

来福跨进帐中,单膝跪地,沉声道:“小郎君,若不是来福大意,怎会使小朗君身陷险境!请小郎君责罚来福吧!不然,来福难以心安!”

剑扣环响,锵锵!

帐中跪得一地,两名受伤白袍亦当即翻身而跪。

刘浓孤然孑立,环扫一眼帐中,来福刀伤三处,背后白袍殷红如血;两名受伤白袍,一人肩头刀口骇人,足有三寸,一人脸上中刀,险些破颅;若非鲍夫人医术精湛,且院中各式药物尽足,来福皆是轻伤且不用说,但两名白袍怕是就此危矣!再论大意,大意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临行前,因李越将剑卫尽数带走,杨少柳曾有意遣两名隐卫与夜拂相随,自己贪图侥幸拒之若有青袍隐卫与夜拂在,怎会教贼摸至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