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偷窥

府里已经来了不少贵宾,见到庆王夫妻,纷纷上前打招呼。

二人同他们周旋。

不一会儿家奴来报,说平阳公主有请,两人这才去了玉琼园。

从头到尾赵承延都一副体贴的模样。

崔文熙觉着笑得有点僵,稍稍收敛表情,赵承延扶着她的腰身,小声道:“你今日这身是要故意气死我吗?”

崔文熙斜睨他,“怎么,四郎嫌穿得不够得体?”

赵承延没有吭声。

她穿得很得体,几乎所有妇人都是这样的穿搭,可是她们不是崔文熙。

她的个头比多数女郎高挑,五官生得秀美,气质又温婉端方,符合主流男性审美。

要命的是这身衣着既能让她展现出妇人的含蓄风情,又有女儿家的娇俏,两种神韵碰撞到一起,交织出一种奇异的吸引力。

这对男人来说是致命的。

赵承延是男人,他太了解同类对她的觊觎。

那种只可远观不可亵渎的窥视犹如猫抓似的,撩得人蠢蠢欲动。

这让他很不舒服,很想把那些窥探的眼珠子剜掉。

他的不痛快都落入崔文熙眼里,选择无视,既然他要把她困死在庆王府,那以后不痛快的事还多得很。

这仅仅只是开头。

家奴把二人领进玉琼园,平阳正在厢房里同其他妇人说话。

她一袭石榴裙,外罩牙色大袖衫,梳着圆髻,发髻上插了两支海棠纹玉簪,鬓边则佩戴着精巧的凤形金步摇。

一套红宝石耳饰、项链和玉镯戴在身上,颇显雍容明媚,且贵气。

说起来平阳比庆王还要长几岁,听到婢女通报,说夫妻二人来了,屋里的妇人们起身离去。

见到外头的二人,皆躬身致礼。

崔文熙略微颔首。

进入厢房,双方相互致礼后,各自入坐。

平阳看向崔文熙,笑盈盈道:“许久都没同四皇婶唠唠了,今日难得清闲,一定要喝两杯才过瘾。”

崔文熙也笑道:“往日平阳闭门不出,怎么忽然想着办春日宴了?”

平阳:“日子过得厌烦了。”

两个女郎以前走得近,许久没见面,自然有着说不完的话。

赵承延没兴趣听她们谈论京中时下流行的胭脂和螺黛,坐了一会儿就到外头去了。

妇人家到底有点小八卦,待他走后,平阳暗搓搓问:“我听外头传得风言风语,说你二人在闹和离,可当真?”

崔文熙倒也没有隐瞒,点头道:“是有这回事。”

平阳做了个请茶的手势,微微蹙眉道:“何故就容不下了呢?”

崔文熙端起蟹壳青瓷碗,直言不讳道:“二女共侍一夫,我忍不了。”

平阳:“……”

她默默地抿唇,没有答话。

像她们这种身份的人,自然忍受不了自己的夫君纳妾,这是娘家给予的优势,也是最后的体面。

只是遗憾,崔文熙运气差了点。

按说她是国公府嫡长女,也不该落得二女共侍一夫的结局。

只是,谁让她是高嫁呢?

崔文熙似乎并未把这事放到心上,说道:“许驸马都病逝三年多了,有些事情,该放下就放下罢,平阳何苦为难自己?”

平阳幽幽地叹了口气,“我到这会儿还忘不了他。”

崔文熙抿了口茶,自嘲道:“伉俪情深的不长久,我这貌合神离的还不知得拉扯到什么时候呢。”

“这话说的,往日四皇叔待你也算忠贞了。”

“就是因为他待我好,哄得我跟做梦似的,到头来却是一枕槐安。”

“子嗣终究是难题,也怨不得他。”

“我知道。”

“那你还忍不下?”

“我怨他先斩后奏。”又道,“去年入秋时他离的京,今年开春回来,这才小半年,刨去在路上耽搁的时日,那女郎就怀着身孕回京了。你仔细想想,他去魏州的那些日到底都在干什么?”

“……”

“咱们都是女郎,平日里私房话也说得不少,你四皇叔已经变了,变心就是变心,哪有那么多理由和借口?”

这话令平阳沉默,她也是个心高气傲的女郎,要不然两人不会凑一起唠嗑。

两人各自沉默,都没再说话。

也不知过了多久,平阳才开口问:“四皇叔是个极爱面子的人,他会允你和离?”

崔文熙:“他自然是不允的,不会背上背信弃义的名声。”

平阳默了默,“当年你二人的婚嫁可羡煞了不少女郎,这会儿又闹起了和离,只怕市井茶余饭后的谈资总少不了这茬了。”

崔文熙摆烂道:“管他呢,只要能离开庆王府,那些流言蜚语都不是事儿。”

平阳不禁被她盲目乐观的态度逗笑了,有时候她无比羡慕她的心态,仿佛任何事情都看得开。

若说许驸马的病故是一场打击,那与庆王分道扬镳才叫怨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