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对于剑修而言, 剑丸便是他们的本命剑。

比之寻常法剑,剑丸可延展,可伸缩, 亦可成丝缕之细,遁速极快, 动如惊雷, 远超寻常气剑。

光芒渐渐散去,从半空中跳出一颗活泼泼的银白色剑丸出来,在半空中打着唿哨,蹦蹦跳跳不止。

凛冽剑气冲霄而起,光射斗牛,气冲三垣。正如一颗寒星闪烁在半空之中, 光华流转,金气砭肌透骨, 使人不觉望而生畏。

但这仅仅只是对外人而言。

夏连翘甫一看到这枚剑丸,便发自内心地感到一阵亲切。

那剑丸对她也极为依赖,十分乖驯地将芒光一敛, 霎时间剑光便如一汪盈盈的秋水一般, 清澈明净,波光潋滟,再无半点攻击性。

她刚伸出手, 剑丸便自动落到她掌心,竟如撒娇一般,在手中掌心滚来滚去, 跳脱不已, 一副兴奋至极的模样。

按理来说,法宝出世, 她理当赐名,但她是个彻头彻尾的取名废,思来想去,实在拿不定主意。

想了半天,她脑中突然灵光一现。

望着剑丸,夏连翘冲它微微一笑,“便叫你归乡如何?”

归乡似乎极为欢欣雀跃,从她掌心一跃而起,化一道流星绕着炼器室疾奔了三四圈,这才重新悬停在她身边。

剑丸出世之后,还需得放在天心祖窍之中日日以性光打磨温养。

夏连翘见状,将归乡摄入眉心祖窍之中,细细感受着祖窍里多了颗东西的感觉,倒不觉有什么异物感,就是有种新手当妈的措手不及之感。

……从此之后,这就是她的本命剑丸了吗?

“白济安。”众目睽睽之下,司马尚微微颔首,沉声道,“你上来。”

司马元蘅今日一袭火红色的盛装侍立在司马尚身侧,她云鬓步摇,艳光四射,姿色倾城,远远望去,灿如骄阳,灼灼生辉,令人不敢逼视。

白济安闻声,也不犹豫,化一道烟气飞临司马尚飞榻之下,稽首为礼道,“司马宗主。”

到得近前,竟是连看也未看司马元蘅一眼。

心上人这般英武,司马元蘅不由双颊泛红,咬着下唇,眼如春水,痴痴地将白济安望着。

心里又羞又急,又惶又怕,如揣了个兔子一般活蹦乱跳,忐忑不安。

……他竟当真拔得了魁首,爹爹会同意把她许配给白济安吗?

司马尚点点头,有几分和蔼和赞许地朝他望去,温言道:“你以散修之身参比,为丹阳宗拔得头筹,实乃百年之罕见。我问你,你可有什么想要的赏赐?不必推辞,只管说出来便是。”

此言一出,山谷之内,成千上万道艳羡的目光都齐齐朝白济安射来。

却不乏有人冷笑说:“这司马尚打得是好算盘。”

“道兄此话怎讲?”

“你看那老狐狸,这白济安夺魁之后,竟是提也不提他女儿婚事,话里话外,倒是想用赏赐来收买人心。”

流言蜚语,如山谷流云一般掠耳即过。

白济安神情自若,不为所动,洒然一笑道:“宗主客气了,某身无长物,平素里也没什么大的追求,踏入仙途,也不过是好逸恶劳,求一世逍遥不拘而已,那些下赐,对旁人来说或许是至宝,对在下而言不过负累。”

司马元蘅闻言,俏脸霎时一白,一颗心猛地跳了一跳。白济安此言句句不提她,她却句句觉他意有所指。

这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司马尚眸光微动,“你当真什么都不愿要?”

白济安微微一笑,“倒也不是什么都不想要,在下愿辞去所有法宝下赐只换求两样东西。厚颜请宗主成全。”

“哦?”司马尚抚须沉吟,“你说来听听?”

白济安道:“那滴玉露甘霖,宗主可愿赐予在下?”

司马尚点点头道:“这本就是这届宗门大比魁首下赐,便是你不说,也自然会赐下的。”

司马元蘅心里忽然升腾起一股不祥的预感,“爹——”

司马尚还是一副超脱物外的淡然模样。

下一秒,她唇角微不可察一道毫光闪过,她一怔之下,只觉双唇仿佛被什么东西黏住一般,竟说不出一个字来。

是禁言咒!

司马元蘅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瞧着司马尚,不敢相信爹爹竟给她下了禁言咒!

她这时想再出言阻拦,却为时已晚,只能眼睁睁看着白济安衣带当风,微微笑道:“在下有名同修名唤李琅嬛。”

司马尚:“我记得此人,便是当日与陆永年交手的那个女修?”

白济安笑道:“宗主当真大事小事一律成竹在胸。”

司马尚并不在意白济安这些言语客套奉承,“你的要求与她有关?我记得她在大比中受了伤,已派人前往杏林峰医治,不知她如今伤势如何了?”

白济安微微严肃了神情,“刀剑无眼,大比之中受伤也是人之常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