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坨坨呢?(第3/4页)

夜惊堂以前调整鸣龙图,是没有动大框架,只是精修细节,让鸣龙图更贴合自身。

而现在做的,则等同于推倒重来,最基础的吐纳一改,往后每条脉络自然都得动一遍,其难度不亚于自己重新悟一套专属于自己的鸣龙图,出于修改鸣龙图的危险性,只要是脑子正常的人,都不会去尝试这种冒险举动,也没这个能力。

但夜惊堂产生这个想法时,几乎没有任何迟疑,毕竟他习武向来如此,自己觉得不对就得改,哪怕从头来一遍也得改,如果明知有瑕疵,还宁烂勿缺,那还谈什么把武道走到极致?

不过从最基础开始调整,确实是个大工程,过程相当漫长。

夜惊堂在树冠顶端盘坐,心无外物沉浸于天地之间,抽丝剥茧构建着鸣龙图的新脉络,虽然极为耗神,但有树叶养护神志,倒是没出现猪脑过载的情况,最后发现树叶劲儿不够大,还摘了颗青果,放在嘴里提神。

而于此同时,岛屿外围,几里开外的小树林里。

薛白锦趴在树林之中,身上还盖着杂草,与环境融为一体,小心观察着大树顶端的黑点,眼神依旧被复杂所占据。

在留下书信后,薛白锦本想就此离开,但夜惊堂都没醒,伤势明显没有痊愈,她又岂敢贸然离开,把夜惊堂一个人丢在这海外孤岛上。

本来薛白锦的打算,是等夜惊堂醒来之后,确定夜惊堂没大碍,再悄然离开。

但夜惊堂醒来后,追出来呼唤,身形明显飘忽,不说自己离开,在岛上自食其力都是问题。

为此薛白锦便暗中潜伏,想等着夜惊堂恢复一些再走,结果夜惊堂爬上大树后,就长时间练起了功,也不知当前境况如何,吃下果子会不会出事。

虽然短时间不放心离开,但只要没被夜惊堂发现,那和她走了也没太大区别。

薛白锦趴在草被之下,从中午等到天下渐暗,见夜惊堂如同不动老僧,始终没有动静,便也闭上眸子,开始静气凝神练起了功……

……

另一侧。

燕京,国师府。

雷动青苍,一场滂泼大雨,洒在了灯火通明的北梁国都之内,街巷之间随处可见笙歌燕舞。

而城外二十里,余山脚下的国师府,却从内到外鸦雀无声,连持刀立在门口的门徒,都眉头紧锁,眼底带着几分山雨欲来的肃然。

朔风城的消息,已经千里加急传到了燕京。

如果说上次夜惊堂潜入燕京,是在梁帝和项寒师的脸上抽了一巴掌的话,那这次出现在朔风城,还一战灭掉北云边,就成了压在北梁头顶上的最后一根稻草。

夜惊堂出山这么久,战绩骇人听闻,北梁的武人,都猜到北云边有可能挡不住其势头。

但所有人都没料到,夜惊堂真敢单枪匹马杀到朔风城下动手,更没料到北云边施展出呼风唤雷的通玄神术,还是一个照面被夜惊堂摁在了身下。

以北云边当天展现的阵势,道行放在武圣中都排上游,这已经不能说北云边弱,而是夜惊堂太强了,强到了根本没人能抗衡的地步。

北云边一倒下,整个天下还站在对立面的高手,就只剩项寒师一人。

武魁武圣、前代的老王八、刚冒头的新天骄,都已经被夜惊堂灭完了;南北两朝说得上名字的势力,该服的都服了,不服的也已经被打服,再也没法找到其他拦路石。

接下来夜惊堂无论抱着什么想法,下一个找上门的都该是项寒师。

奉官城超然世外,吕太清就是南朝人,若是项寒师拦不住,整个天下便没人再有资格站在夜惊堂对立面担任对手,整个江湖也就被打穿了。

夜惊堂单枪匹马,确实没法撼动整个北梁的军队,但举世无敌,足以撼动整个北梁的人心。

整个江湖对夜惊堂马首是瞻,距离百姓纷纷倒戈、兵马闻风溃败还要多久?

夜惊堂都不用出手,到时候兵临城下,只问守将一句“降还是不降”,敢壮烈殉国说不降的将领,北梁能有几个?

所以这最后一战,项寒师必须大胜,若胜不了,北梁便直接被打散了精气神,哪怕依旧兵强马壮,‘夜惊堂不可战胜’的想法也刻进了所有人骨血,士气溃退到极点,北梁也就输定了。

但项寒师拦的住吗?

在天下人看来,机会渺茫,而国师府内,也正在商谈这个问题。

噼里啪啦……

雨粒大如黄豆,砸在正堂的飞檐上,在门外形成了雨帘。

仲孙锦坐在轮椅上,神色颇为低迷,一直用手指轻敲着轮椅的扶手。

项寒师在中堂的百骏图前笔直站立,双手负后赏着画卷,神色虽然稍有愁容,但整体看起来依旧身如山岳,没半分动摇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