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第2/3页)

他只是欣慰地笑了。

“那小子惹你生气了?那不提他,过后让他自行来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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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姒在荆楚待了三月。

这数月里,局势瞬息大变。

胡人兵马强悍,大周无悍将,各世家仍沉浸于斗争,内忧外患之下,长安再次失守,半壁江山沦陷。

众世家纷纷南渡。

此时结合此前旁侧敲击得知的事。阿姒才看清晏氏的布局。

他们早料到朝局会有动荡,因而才会派晏书珩南下经营。

而他们要扶持的,另有其人。

当是宫婢所出的琅琊王。

之所以选中他,是因其背后毫无根基,或许,也有其他隐晦的原因。

但必定对晏氏最有利。

这一切,晏书珩想必也知情。

原来他劝她韬光养晦,不是因为无能为力,而是另有所图。

亏她还信了他!

晏书珩常会给她来家书,都是些甜言蜜语吗,只字不提正事。

阿姒对他的印象在“以捉弄人取乐、表里不一的衣冠禽兽”的基础上,又加了一句“城府深深,以利为先”。

她给晏书珩的回信也逐渐变得公事公办——若不是为了维系两族之间的关系,她根本不会回信。

这一刻,阿姒真切触到政治联姻的真面目。无论两人多亲密,但涉及家族利益时,他定会选对晏氏最有利的,而不是对他们夫妻最有利的。

晏书珩如此。

她或许也会如此。

三月后,胡人从蜀地取道,入侵荆楚。李砚方好转,便带兵前往边境守城,爹爹也一道同去。

阿姒只好留在王府照顾小阿晟。

又数日,琅琊王因病暴毙的消息传来,先帝的众多子孙里,只剩下李砚与其幼子李晟。

这本是利于陈家的事,但爹爹和表兄被困在魏兴,难保那些世家们不会故意置表兄安危不顾,直接扶持阿晟登基——毕竟一个年幼的新帝,仅靠陈氏支持,必无力掌控朝局,可比一个素来有贤名有主见的帝皇能让他们图谋到更多的利处。

恰在此时,殷氏一族察觉局势不利于他们,杜撰出个“先帝遗腹子”,欲扶其上位,以祁、晏为首的众世家群起围剿殷氏,援兵也因此而到迟。

阿姒更加担忧。

她想起祁家二郎曾在祖父门下求学,打听到祁二郎所在,给其去信请求祁氏增援。祁二郎的回信久久未至,另一件事先占据阿姒心力。

三叔在此时提议家族迁往建康。

阿姒想起阿姐说的话。

陈氏一族启程的前夕,她和爹爹留下的心腹设了个局,果真捉住陈家蛀虫——三叔陈季延。他不仅与外人勾结欲挟小太孙以令诸侯,还打算戕害父亲。

三叔扭曲到丧心病狂还不知悔改,阿姒失望透顶,在他脱口要说出她身世时,她气急给了他一剑。

她不愿脏了自己的手,吩咐护卫:“把这混账给我押回王府地牢!”

护卫却惊诧地看向她身后。

阿姒回过身,手中剑掉落在地。

晏书珩双手抱臂,颇有兴致地看着阿姒:“夫人近日连家书都无暇回应,我还当你是厌倦为夫,原来是我误会了,夫人是忙着打打杀杀呢。”

日光在他眼底折出细碎光芒。

他看她的目光像在看陌生人,更像猫儿看到有趣的玩具。

眼下看到他,阿姒心情更差了。

事已至此,她也不想再装什么贤良淑德了:“长公子来此作甚?”

晏书珩眨着眼,一副被她的冷淡伤到的神情:“自是路过,来看看我那许久不见的妻子,可惜啊,”

“她连夫君都不叫了。”

阿姒冷哼一声。

素无夫妻之情,唤何夫君。

她自顾自上了马车,晏书珩慢悠悠跟上,一上马车,就揽她入怀。

“想我了吗?”

他将脸贴在她颈间,高挺的鼻梁轻蹭,真似小别胜新婚。

阿姒脖子痒,抖开他。

晏书珩也不恼。

他和声哄道:“我知道夫人气我晏氏一直在权衡利弊,也知道言语无法让夫人相信我,哪怕我说我日前已说服祖父全数支持楚王殿下,阿姒也只会认为我是因为琅琊王去世才改变主意。”

这结果在阿姒意料中。

她如今也的确这样看待晏书珩。

晏书珩轻叹。

“我是你夫君,晏氏是你夫家,可你却宁可求助于素未谋面的祁二郎,也不愿求助我,是我失职啊。”

阿姒轻哼。

“你也知我信不过你?”

晏书珩笑笑。

随之他说了个好消息。

“祁家人已带着兵马赶往楚地,再有两日便能前去解围。”

此前祁二郎迟迟未有回音,如今晏书珩以来便带来了好消息。

这定与晏书珩有关。

她神色稍霁。

哪怕他总是权衡利弊,但如今,他们只能与陈家合作。

她虽恼,也不会在此时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