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第2/3页)

潘三金打开手电筒,领着潘垚就要回去。

“等等我。”李耀祖连忙跟上,“你们慢点儿走,欸,三金哥,今儿我去你家睡,成不?”

赶在潘三金瞪人之前,他连忙又道,“不白睡不白睡,正好我要用鸡血,明儿我宰只大公鸡,褪了毛给你送来,给我小侄女儿添个菜,也是我这当叔叔的心意。”

李耀祖语气谄媚。

反正,他今晚是不要赶夜路回白鹭湾了,他运道不好,路上再被鬼附身了怎么办?

小庙那儿也不行,那儿镇着鬼,左思右想,唯一好点的,还是这抱着打鬼棒回家的潘家了。

潘三金:“不成不成,你这鬼样子吓人,我闺女儿胆子小。”

李耀祖沉痛,“两只鸡,明儿我带两只鸡来,不能再多了,再多……”

潘三金喜滋滋:“成交!”

潘垚瞧着李耀祖皱巴脸,嘴里还肉痛的嘶嘶叫,忍不住偷笑。

这是偷鸡蚀米了。

……

回到家,周爱红也被李耀祖这模样吓了一跳,待听了缘由后,她也是一阵惊怕,连忙赶着几人去井边洗手洗脸,又拿了个火盆,让三人跨了跨,去晦。

至于李耀祖今晚的住处,这倒是不难,堂屋里有张竹躺椅,平时纳凉时候躺的,添个小毯子,李耀祖对付着也能睡一晚。

夜愈发的深,四周静极了,只蝉儿不知疲倦的嘶叫。

屋里,潘三金和周爱红唠嗑闲话。

“于大仙说了,盘盘身上有偃骨,以后是有大造化的。”

周爱红:“偃骨?”

潘三金摆手,“就是仙骨,神神叨叨的,不过,我一早就知道,咱们家盘盘不一般。”

对上周爱红的瞧来的眼神,他兴奋的解释,“你瞧啊,一般谁会做胎梦啊,必须是有不平凡的人来投胎。”

“今晚我是瞧明白了,老仙儿的嘴巴就是朝天炮,抓鬼的本事是半桶水乱晃晃。”潘三金埋汰。

“他被小兰香扒拉的啊,啧,就跟猫爪子下的老鼠一样,要不是有盘盘,我瞧他今晚够呛。”

潘三金想想于大仙那被扯破领口的白背心,啧啧摇头。

周爱红蒲扇一拍,“啐,不正经。”

潘三金不以为意,双手枕着胳膊,透过窗户,瞧着外头天上的那一轮明月。

“我在想啊,我做的那个梦不一般。那时候天那样黑,指不定就是我挖了坟,沾了点晦气煞气什么的,那些脏东西缠着我了,想着拉走我的命,就是咱们盘盘在梦里救了我,她瞧我这人好,知道我一定是个好爸爸,这才奔着咱们家来,做咱们俩的闺女儿。”

“一定是这样!”潘三金越说越肯定,也越说越喜滋滋,幸灾乐祸道,“老吴家没福气。”

周爱红好笑,“是是。”

“不过,”她话锋一转,神情认真严肃,“这和于大仙学本领是一回事,功课也不能落下,现在人人都能考大学了,以后,读书的孩子才能有出路,等过几天,我们还是要送盘盘去大队里上小学的。”

“这是自然。”潘三金点头,“过两日我就去交学费,钱我都准备好了。对了,李耀祖还欠咱们两只鸡,明儿送来了,你记得给盘盘做一道大盘鸡,她保准爱吃。”

周爱红好笑:“知道了,好爸爸。”

……

堂屋里,明儿要送鸡的李耀祖缩在竹椅上瑟瑟抖抖,他脑袋包裹着薄毯,热的喘气也要当缩头乌龟。

第一百次在心里暗骂潘三金小气。

他都出两只鸡了,竟然不给他找间屋子,而是让他睡堂屋!

李耀祖再一次环顾堂屋,以往乡间瞧惯的堂屋,在他眼里有几分吓人,只见月光惨白,八仙桌上摆了灵牌,暗红色的木头森冷森冷的。

乡下地头都这样,家里的堂屋一定是供祖宗灵牌的。

骂着骂着,不知不觉,李耀祖睡了过去。

他不知道,在他睡过去后,里屋里,潘垚那屋有了动静。

只见月色倾泻而下,犹如一条条莹亮的丝绦,月色纷沓的汇聚在床边的打鬼棒周围,光滑的棒面上,打邪灭巫朱元帅,行刑拷鬼孟元帅,这几个大字莹莹发光。

下一刻,打鬼棒横起,朝床榻上潘垚的脑瓜儿上一敲。

“来。”

一道缥缈幽远的声音远远传来,像山间的晨钟暮鼓,回肠荡气。

潘垚只觉得脑门一痛,迷迷糊糊的转醒。

“谁?嗬,这是什么鬼?”

她撑肘坐了起来,低头瞧见床榻上沉睡的自己,吓了一跳,紧着就去摸自己。

恩,透明的,带着莹光的,一瞧就是魂魄出窍了。

“是不是你?”

潘垚瞧着半空中打横的打鬼棒,摸了摸脑门,皱巴着脸问道。

果然,这掺水高人的东西就是不好拿。

“来。”这时,又是一道声音传来,缥缈幽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