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8 最痛的痛是欺骗(第3/4页)

所有的原因都在手里的这张照片上,这个女孩,与自己是多么相像,就连笑容都那么相似,还有唇角的浅笑梨涡。

许多福打了一个哆嗦,急忙将照片塞回钱包里,转身奔出了他们生活过一段幸福时光的地方。

原来还是回到了最俗套的剧情,她许多福,只是一个替身。

她还记得刚入大学的时候,和室友讨论最悲情的歌,她说了杨千嬅的《大城小事》,只因里头的歌词,让人听来唏嘘不已。没想到,如今一一验证到自己的身上。

她不记得是怎样跑回医院的,浑身被汗水濡湿,一阵阵的发冷。失魂落魄地走回到病房,却被护士劈头盖脸地骂了起来:“打你电话怎么都不接?你妈妈高烧昏迷,现在送进重病病房了!”

晴天一个霹雳,许多福推开小护士拔足狂奔。明明走之前还是好好的,怎么才这么半天竟然送到了重病病房?昏迷?怎么可能?

看到躺在病床上戴着呼吸面罩的曹爱芬,许多福的身子一软,瘫倒在床边。医生歉疚地走上来,解释说是手术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成功,曹爱芬术后反响并不是很好,在许多福走之后就发生吐血的情况,随后又发起高烧,因为没有人及时反应,最终导致昏迷。

许多福靠在走廊冰冷的墙壁上,医生的话不断地回响在耳边。没有人及时反应,没有人在旁照顾,没有人……

她不是人!她怎么可以放任母亲一个刚刚手术完的人留在病房?她不过是去送华瑜而已,怎么就去找了江城越?怎么就丢下母亲一个人?那个让她牵肠挂肚的人,到底给了她什么?除了谎言还是谎言,所有的所有都是骗局,可她,却差点害死了自己的亲生妈妈!

身侧的拳头越来越紧,许多福从来没有此刻这般绝望,身体里一阵阵的寒冷像浪潮一样席卷而来。她低下头,一口咬住自己的手臂,张口欲哭,却没有声音,连眼睛都是干涸的,只有内心无法抑制的悲怆,无声地发泄出来。

可还是低估了一切,她以为这就已经是她这二十多年人生中遭遇的最痛苦的时刻了,直到曹爱芬在三天后经抢救无效辞世,许多福才知道,眼前这一切还不算什么,随后所经历的,才是天崩和地裂,最痛苦的时候,是你根本感觉不到痛苦的时候。

许多福一个人回了云遥镇,收拾曹爱芬遗物的时候,看到了她压在箱底的那本日记。纸张已经泛黄,连字迹也模糊了,可那一篇篇泣血的控诉,每个字都回荡在胸腔中,震得她觉得自己失去了所有的知觉。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曹爱芬在听到帝景后,那么反对她和江城越的来往,只因为父亲的死,并非意外,而是人为蓄意。当年的许真国,正是在帝景旗下的一家货运公司工作,偶然发现了公司内部的黑暗交易,最终发生“意外车祸”身亡。

事实的真相没有人知道,因为其背后的势力太大,只手遮天,掩盖了所有的事实。可曹爱芬却一直知道许真国当年的担惊受怕,自然也知道那次车祸不是意外,可她依然没有办法,只能装傻充愣了这么多年,只盼着真相大白的一天。

窗外的天色越来越暗,乌云蔽日。骤然响起一声惊雷,随后就噼里啪啦地下起了暴雨,雷声轰鸣,响彻了天际。屋子里的灯没有开,许多福坐在窗户边上纹丝不动,手里是那本泛黄的日记,而一颗心,却仿佛也跟着千疮百孔了。

一道闪电而过,许多福的脸赫然清晰起来,那张曾经单纯天真的脸,却布满了恨意。

曹爱芬的葬礼结束后,许多福便回了学校,从华瑜那搬回了宿舍。这次华瑜千方百计地挽留,可她却丝毫不领情。末了,临行前还回头幽幽地望了华瑜一眼:“不知杨义浩是不是也在骗你。”

华瑜被她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给闹迷糊了,拖鞋都没来得及穿上,就奔到门边上:“什么意思啊?杨义浩他怎么了?怎么就骗我了?”

许多福怔怔地看着她半晌,旋即,才摇了摇头,声音低了下去:“不知道,随口说说的,这几天心神不宁的。”

华瑜松了一口气,伸手摸了摸许多福的头发,“你非要回学校,我也拦不住,回去之后别乱想了,伯母现在和伯父在天上团聚了,你也别太难过,好好答辩,毕业了赶紧回报社,这可是梁主任说的。”

许多福应了一声,转身下了楼。

关于江城越的事,她只字未提,所以旁人只道她是为了母亲的事伤怀,只有她自己心知肚明,咬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吞。而江城越,也自从那次见面之后,消失无踪了。她也有拐弯抹角地问过华瑜,可她也不知道。

那段时间,唯一的好事就是论文答辩很顺利,仿佛整个人都卯着一股子劲儿,干什么都特别拼命,大概是为了转移注意力,好让自己不那么伤春悲秋义愤填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