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陶谦下线(第2/3页)

“赵昱清正,薛礼忠贞,使君拥有这二位贤才,却不知重用。若赵昱、薛礼在此,即便不能克敌,也绝不会像笮融、曹宏那般,弃主而去。”

想到被自己疏远、逼走的两个名臣,想到自己如今的处境,陶谦从震怒中清醒,终究生了一分悔恨。

“还望元龙帮我请回二人,我愿退位让贤,请赵昱入主徐州。”

陈登闻言,客观坦直的神色渐敛,罕见地露出嘲讽之意:

“赵昱、薛礼已被笮融所杀,使君莫非要我请回两具骸骨?”

“什么!”陶谦蓦然坐起,惊怒地咯出一口血,“笮融安敢!”

“笮融有何不敢?”

陈登冷眼看着这个一手养大虎患,不辩忠奸的徐州牧,不想再与他多费口舌,

“使君不如早日投降吕布,兴许还能留下一命。”

门板吱呀一声合上,刚刚透入房中的少许阳光被阻挡在门外,闷不透风的房间再次被昏暗覆盖,泛起一丝腐败的臭气。

陶谦举起枕头,狠狠地砸在地上。

玉枕碎裂四散,陶谦气喘吁吁地捂住胸口,缓缓躺下。

他昏昏沉沉地躺着,脑中画面急转,一会儿出现曹操的脸孔,一会儿浮现顾氏兄弟的模样。

他想起逼迫赵昱入仕时,赵昱那微不可查的叹息。

又想起逼迫“顾彦”投效时,“顾彦”那漫不经意的轻哂。

「将军如此用人,又有几人愿意付诸真心?」

他还想起顾至临走时那幽长的一瞥。

「将军若是言而无信,明年的今日,坟头可供万鬼蹦迪。」

说来也怪,自从顾氏兄弟投向曹操,他就像踩了霉运一样,再没有顺心过。

若他不曾招惹顾氏兄弟,不曾招惹曹操……

混沌的念头还未成型,口鼻之处忽然被一块麻布捂住,陶谦惊恐地睁眼,见到了本该随着笮融一起逃跑的曹宏。

陶谦喉中发出模糊的支吾,使劲挣扎,重病之躯使不上一分力,只徒劳地打着颤。

“使君不要怪我。你对我虽好,可你马上就要死了——既然都得死,何不成全成全我?我是被逼的,我不想被姓顾的逼死,还请使君行行好,救我一命,救我一命……”

主簿曹宏死死捂着陶谦的嘴,一面神经质地念叨,一面用沾了水的麻布盖住陶谦的整张脸,严丝合缝。

“谁让使君害了他的阿弟?使君,这是你应得的,应得的,只有你死了他才会放过我,还请使君你早些去了吧。”

榻上之人的挣扎逐渐无力。更让他绝望的是,他本可用床头的硬枕攻击对方,可就在不久前,玉制的硬枕被他泄愤地摔在地上,是他亲手断绝了自己的生路。

麻布下的面孔已久久未动,曹宏却仍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喘着粗气,丝毫不敢挪开手。

他不敢取下麻布,不敢确认。

木门吱呀一声,从外头打开。曹宏惊乍地跳起,摔在榻上,心惊胆战地望向门口。

别驾麋竺带着门客入内,见到屋内的乱象,隐隐皱眉:

“主簿曹宏犯上作乱,拿下。”

曹宏发着抖,两腿后挪着,不断往榻的里侧靠:“我无罪,我替天行义——”

话未说完,曹宏便已被人堵了嘴,拖到屋后。

麋竺身后的两人面面相觑。

其中一个门客走进屋,探了探榻上之人的口鼻。

“徐州牧已殁。”

意料之中的答案,让麋竺不忍地别开眼:“到底是一州之主,葬了吧。”

门客领命,拾起地上的茵席,裹住榻上之人。

想着不久前从幽州寄来的书信,麋竺不由叹惜。

人算不如天算。

刘备如今远在幽州,难以抽身。陶谦死得如此突然,徐州只怕坚持不了几天,就会被曹操、吕布的军队攻破。

麋竺几番思索,决定找陈登商量去路。

他并未发现,身后的两个门客正挤眉弄眼,借用唇语传递信息。

“好端端的,怎么就死了?”

“作孽太多,恐被天收。”

“本来还想在曹军入城前抓住他,交给顾郎亲自处置,却没想到这个老头竟如此不争气。”

“如我这般靠谱的‘老头’已经不多了。”

“像你这般让人作呕的‘老头’的确不多。”

两人跟在麋竺背后,身影在夕阳的照映下逐渐消匿。

……

初平二年,十月,曹操与吕布的军队共同攻破徐州。

一如先前所约定的那般,吕布占据了东海、广陵这两个靠海的郡,把下邳、彭城交给了曹操。

当曹操来到彭城,麋竺与陈登同时拜见,满院子都能听到曹操的大笑。

顾至本不想参与这个场合,但他今天刚好要给二公子授课。看在老板给他加了一份工资,还许诺了两天假期的份上,顾至很有职业道德地过来打卯,替二公子雕琢剑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