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后续(第2/3页)
“那酒的酒劲确实冲人。喝到后头,我几乎人事不知,全然不知发生了什么。”
他摸着并无明显伤口的前额,暗生疑惑。
自己分明没砸到头,怎么脑瓜子跟敲水缸似的。
再看明显和往常不一样的顾至,郭嘉断定那天一定发生了大事。他凑到顾至身侧,不厌其烦地追问:
“那一日顾郎没有饮醉?”
正在竹简上书写的毛笔一顿,顾至随口答道:
“自然是醉了。”
回答得如此坦然,倒让郭嘉不好继续询问。
若是两个人都醉成烂泥,顾至自然也不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事。他的异样,怕是另有原因。
郭嘉暂且放下疑问,环顾四周:“文若呢?”
“文若这几日常被主公传召,忙于军、政诸事。”
顾至继续落笔,处理公文。倏然,一颗圆润的脑袋出现在旁侧,几乎要挡住他的竹简。
来都来了,顾至顺势在那脑袋上面画了个酒瓶的图案。
郭嘉无声叹气,并未擦去前额的墨迹,仍由墨迹风干:
“我只是想问问——你与文若最近可闹了别扭。”
“以文若的性子,岂会与旁人闹别扭?”
“文若自然不会,但是顾郎会。”
顾至一语不发,在先前画下的酒瓶上飞快地写下一行草书——千杯不醉。
“奉孝多虑,我自然也不会与文若闹别扭。”
郭嘉任他在自己的额上涂画,侧着眼,在砚台上摁了一把墨,回敬到顾至的脸上。
六道墨水制成的杠杠,左右各半地出现在顾至的脸颊上,仿佛山猫的胡须。
“扯平了。”
当场有仇就报的郭嘉坐在顾至对面,给自己斟了一杯凉水。
“那笮融也是个狠人,竟与张邈兄弟联手,伙同荆州牧刘表的部将黄祖,联手将孙坚截杀。”
郭嘉饮着凉水,缓缓摇头,
“孙坚果然恃勇冒进,即使看破了拙劣的诱敌之计,也仍然一头闯进陷阱之中,只为了在险境中获得最大的利益。”
“可这‘最大的利益’,又岂是这么好获得的?亲探虎穴的结果,唯有殒命身亡。”
从年轻时候起,孙坚就时常冒险赌命,在生死间谋夺机遇。
他靠着这个做法获取军功,向袁术投诚,逼得西凉军节节败退,成功地蚕食袁术的势力,却也因它丢掉了性命。
郭嘉闲聊般感叹着孙坚的早逝,一个转眼,发现顾至严阵以待地坐着,甚至因为孙坚的这个消息而露出近乎凝重的神色。
“顾郎怎么了?”
“无事。”
顾至只是这么说着,心中的思虑无法诉诸于口。
如果孙坚能因为蝴蝶效应而活下来,那便意味着这个世界其他人物的轨迹也能轻易撼动,只要稍稍注意一些,就能更改荀彧、郭嘉等人的结局。
原以为孙坚杀了袁术,占据了袁术的势力,他的命运线已避开原著的束缚。
可是……这个世界的孙坚竟还是死于截杀,他的死亡仍然与黄祖有关,只不过是多了一个笮融。
吞并袁术势力的孙坚又一次死于黄祖之手,这究竟是巧合,还是……
“顾郎?”
见他脸色不佳,郭嘉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一周,
“你真的没事?”
“大约是有些累了。”顾至将毛笔放在一旁,合上竹简,
“字太密,看着头痛。”
“那就随我出去松快松快。”郭嘉发出邀请,“隔壁那条巷子新开了一家酒肆,里头贩卖的浊酒别有风味。顾郎既然学会了饮酒,那正好,随我去喝几杯,一解疲乏。”
他将顾至接下来的行程安排得明明白白,愉悦地起身,却在门口看到两个熟悉得让他后背发凉的身影。
眼角扫到郭嘉蓦然僵成石头的躯壳,顾至若有所感,回头看向大门。
荀彧与戏志才一左一右地站在门旁,同时盯着郭嘉,神色不明。
顾至当即起身为自己澄清:“我并未答应。”
饮醉的教训才过去半个月,他当然不会再次明知故犯。
这一起身、转身、辩白,荀彧与戏志才同时看到他的脸,顿时,两个人的面部先后现出些许异样之色。
再看郭嘉额头的酒瓶与大字,两人已瞬间明晰了前因后果。
“千杯不醉,就你?”
戏志才仍记得半个月前郭嘉灌倒了自己也灌倒了顾至的事,不由开口讥诮。
郭嘉口中发苦。若在往日,他怎么也得为自己分辨几声,可他刚刚说了危险的话,怕是会被眼前两人一齐抓着清算,那还能在口角之事上计较。
荀彧从鞶囊中取了一块葛巾,用水打湿,为顾至擦拭面上的墨痕。
郭嘉见他旁若无人、细心专注的模样,忍了忍,还是没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