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溺(第2/3页)
赵曦亭把她压在栏杆上,托着她的背,极为亲密的姿势。
“聊什么?”
孟秋想了想,“你念书的时候什么样的呀?”
“想听?”
孟秋点点头。
后来孟秋回想起这一幕,天气晴好,他站在她青春的地球表面。
他们正发生时空交错。
赵曦亭叙述得很平静,甚至不像在聊自己,他带儿化音腔调没刻意压。
“念书倒没什么趣儿,和你大差不大,作业,卷子,考试,不如小时候印象深。”
“那会儿姥姥姥爷还在,他们常住四合院,院里有两棵大槐树。”
“姥姥爱写东西,摆一张藤椅放院子,架着老花镜,拿笔和纸写写改改。”
“到了晚春,院内院外一片绿,她就对我念‘双双瓦雀行书案,点点杨花入砚池’。”
“快下雪了,又跟我说,‘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
孟秋听他出口成章,分明记忆力颇佳。
她打趣道:“你是不是听多了这些,产生叛逆心态,才烦恼得不喜欢文学呀。”
赵曦亭眼眸从远方收回,在她耳边说。
“也许。”
“你以后多给我念念,看我能不能爱屋及乌。”
“然后呢?”
他继续说:“姥姥走得很突然,有天躺在藤椅上,仿佛在读信,手握着泛黄的纸张,压在胸前。”
“那是她留法时姥爷给她写的情书。”
“她像是看了一遍又一遍,最后一遍再没睁开眼睛。”
孟秋听得很认真。
赵曦亭低头摸了摸她鬓发,“没过几天,姥爷也离世了。”
“医生说,是情伤。”
孟秋突然胸口一闷,堵住了他的嘴,“不要讲了。”
赵曦亭看明白她的慌张,叹息了一声,吻了吻她的眼尾,温声道:“还好我比你大一点儿,这件事情上,我比较自私。”
孟秋紧紧搂住他,“赵曦亭,我们长命百岁。”
“真是小孩儿。”赵曦亭轻笑了两声。
他黑眸印着她的影子,顿了顿又宠溺地应。
“好,长命百岁。”
赵曦亭没再说这个故事,他在少年的光阴中娓娓道来。
他说他中学里很多大院儿里的同学。
学校有不少知名校友,教科书上叫得出名儿的作家,活跃在艺术圈的导演,以及科学院的院士。
他们偶尔还回学校做做演讲。
大院里家长互相都认识,小的想耍横也耍不起来,不小心就会关禁闭。
十天有八天见不到太阳。
他那辈管得很严,饶是赵康平这种纨绔,上的也是QS前五百的学校,硬被逼着读完了研究生,不然一分钱都不会给他。
孟秋莫名想到当时那个故事里的那句话,噗嗤笑出来,更像他的风格了。
——我不喜欢文盲的。
孟秋有点好奇,“赵曦亭,你以前会和人打架吗?”
她想象不出来。
以现在的状态,没人敢打他。
赵曦亭懒懒地应,“打啊。”
“而且打赢对方有个诀窍。”
“什么?”
他淡淡吐字,“比谁更豁得出去,下得了死手。”
赵曦亭指腹托了托她下巴,“你呢,有人为你打架么?”
有过的。
但孟秋始终认为那些人纯属找个约架的借口,她都不认识他们,打不打都和她没关系。
她笑着说:“这个醋你也吃呀?”
孟秋转了话题和他讲了小馄饨的故事。
其实说不上故事,只是习惯。
“每到周六放学,我都会在刚才我们吃饭的地方吃一碗馄饨再回家,久了就觉得这是放松的信号。”
“有一阵子不吃少了些什么。”
赵曦亭“嗯”了声,“以后时不时带你回来。”
—
孟秋第一次亲眼见到赵曦亭的父亲赵语堂,赵曦亭并不在,那是在大三的元旦。
她照例做主持人,只不过现在有小学妹,她的词并不多。
她在旁边候场,学院领导陪着个模样风润儒雅的长者过来,她礼貌笑笑,叫了声“老师好”。
她对这位长者第一印象里最深的是他的眼睛。
如鹰一样严厉敏锐,但又如沐春风,他像一座威严的功德碑,光是站着足够让人产生敬畏感。
赵语堂温笑着问她:“紧张不紧张?今天表现得很好,有一段临场发挥吧?”
说起这段临场发挥还要提到结词前的表演,出了点小差错,原本台本上的词用上去生硬滑稽,孟秋果断弃用自己想了一段。
孟秋点点头,“还好,不太紧张,有经验了。”
赵语堂扫了眼她手上的镯子,抬起头,语气很家常,“有点瘦,饭要多吃,这样才能发挥自己的最佳状态。”
“工作完准备去哪里跨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