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再破例(第3/4页)

安州是裴越贴身护卫兼车夫。

明怡笑着抚了抚他手背,“有我在,还怕人伤着你?”

说罢,她比了比剪子手,裴越瞧见她那剪子手就头疼,赶忙捂住。

明怡由他牵着下了桥,笑融融问,“家主,咱们也算缘定三生了么?”

裴越后来回想这该是这辈子最不后悔的一日了。

“是。”他这样回。

闹闹咧咧一路,终于抵达裴萱一间嫁妆铺子,她说什么都不肯走了,非拉着钊儿进去歇晌,谢茹韵却不肯,指着前面摘星楼,“今日是章明太子殿下的诞辰,陛下命人在玉带河放孔明灯,一万盏孔明灯齐发,场面一定十分壮观,我打算去摘星楼顶目睹这一盛况,你们不去?”

裴萱带着孩子实在是费功夫,摇头道,

“我不去。”

她不去,齐俊良肯定不会去。

谢茹韵看向明怡。

明怡今夜另有安排,不宜在灯市待太久,她瞅着裴越,裴越也有族务要料理,夫妻俩一对眼,看出对方的心思,均摇头。

如此就地分开。

原来侍卫准备马车去了,领着裴越二人穿过两条暗巷,登车回府。

马车里有现成的茶,明怡坐上去便饮了两大盏,顺带给裴越斟了一杯,裴越却没急着喝,而是先用湿帕子净了手,将小案上一个长匣子推到明怡跟前,

“瞧瞧,喜欢吗?”

明怡心弦一动,没急着打开匣子,而是定定看着他,“赠予我的?”

“是。”

“怎么想着突然赠礼物于我?”明怡眸眼缀着亮晶晶的笑意。

今日于她而言,毕竟是个极为特殊的日子。

她平日当然也不在意这些,只是有人记挂,多少是件欣慰的事。

时近夜半,长风忽起,远处的孔明灯已冉冉升起,三山河附近的街市欢呼不止,车厢内静谧如斯,他们眼底只看着彼此,不问外间喧嚣。

裴越抬手轻轻抚了抚她眉角,哑声道,“今日元宵,是我第一回 约你,总不能叫你空手而归,外头的恐你看不上眼,遂亲自给你雕了一支玉簪。”

他记得圆房那一夜,她簪子在浴室不慎断了,他一直记在心里,年底去库房盘货时,方寻到一块极好的羊脂玉,趁着新年休沐,便给她刻好了。

今日特意拿出来赠给她。

这话于明怡而言,无异于在她心间擂鼓,可她面上依然是镇静笑着的,袖手打开匣子,一支通体莹润的羊脂玉簪静静躺在绒缎里,她拾起来细细端详,这支簪子的玉质实在是平生所仅见,白度到顶,更难得是肉质油润如凝膏,簪头雕了一朵玉兰花,雕工流畅,一气呵成。

看得出来,他是费了功夫的。

裴东亭名不虚传,出手从来都是最好的。

这簪子甚合心意。

明怡二话不说,将发髻上皇后赏她的那只簪子给抽下,复又用这支簪子挽上青丝,藏在眉眼里的兵戈,终被这一抹温润化为似水柔情,含笑望着他,

“好看吗?”

明眸中的烈火灼光与白玉簪子交相辉映,耀得裴越险些睁不开眼,当然好看至极。

他的手一直覆在她面颊未动,而她又那样含笑望着他,一身锋芒敛尽,好似此时此刻,她只是他的妻子,他们之间不曾有任何隐瞒和交锋。

呼吸忽然在某一瞬变得灼热,小案被挪至最角落,马车该是侯了多时,油灯烧久了,灯火变得昏暗不堪,没人在乎今日是不是那个日子,心照不宣贴近彼此,腰间系带被抽开扔至地面,他粗粝的指腹细细摩挲着她后背上的伤痕,每抚一下便用力一分,马车的颠簸很好地遮掩了车厢的震动,密闭的空间,起落不定的帘幔,交错不止的喘息,蓬勃的心跳声,伴随着马车轧过青石板砖发出的撞声,一同淹没彼此。

孔明灯一盏接着一盏升空,终于汇成浩浩荡荡的灯海,照亮半片天空,马车徐徐往北驱使,与这一片喧嚣背道而驰。

许久车厢内静下来,汗水湿透那张皎洁的面孔,裴越细细给她擦拭,玉簪早歪去不知何处,明怡兀自从容地扶正,重新将发髻挽好,裴越呢,静静地将衣摆上的皱褶给抚平,方才那一场激烈来的猝不及防,令二人都有些失神。

裴越这辈子都未做过这般出格的事,深深呼吸着气,有些难以自持。

明怡慵懒地靠在他宽阔的肩身,比他更早平复呼吸,只是骨子里那点余韵却久久悠荡难消。

谁也没说话,说什么均是多余。

终于马车抵达裴府,二人收拾妥当先后迈出车厢,神情一如既往平静幽邃,隔开三步远,谁也不挨着谁,仿佛方才在车厢内交缠的不是他们。

一路默不作声行至裴越书房处,裴越驻足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