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我担得起!(第2/8页)

怀王深知梁缙中将妻儿看得比什么都重,故意撒了个谎,断他后路,“高旭将你我抖了出来,怀王府被封,想必你梁府也好不到哪去,你妻子我尚且不知,不过令郎大约已被俘。”

梁缙中唰地从案后拔身而起,脸色冷硬如铁。

怀王继续往他软肋上下刀,“先生,你为国征战多年,居功至伟,可惜性子内敛,为人低调,一直不受陛下青睐,眼下四君侯只剩你一人,即便你什么都不做,陛下也迟早朝你发难,你还没明白吗?四君侯府已是陛下眼中钉肉中刺,你此时不为自己谋出路,更待何时?你夫人何其娇贵,你忍心看着她陪你受罪?”

梁缙中一眼洞穿其心思,眼风扫过去,沉声呵斥,“与儿在他们手里,你难道让我眼睁睁看着儿子死?”

怀王冷笑,起身摊了摊手,极为无情道,“莫非就你家眷困在城中?我阖府老小哪个没被制住?我眼下是没法子,特意出城找你商议,咱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反了他,你再迟疑,信不信天一亮,拿你的人就到了路上。”

梁缙中也知事情到了无可转圜之地。

除了谋反,别无活路。

“只是,我岂可不顾与儿母子安危?”他近乎咬牙。

怀王踱步至他面前,隔着桌案与他对视,眼看他双目深红,似已隐忍到极致,缓声安抚,“你妻子当是无碍的,至于儿子……”怀王很想说“大丈夫何患无儿”,念及梁缙中的性子,终是忍住,改换口吻,“本王在城中尚有些人手,递个消息进去,安排人将令郎营救出来,如何?”

梁缙中默然不语。

他已安排人寻找鹤与,侯府也养了一批死士,人一旦踏上夺嫡之路,谁手里还没些后手,想必一旦他们发现与儿出事,会竭尽全力救人出来。

不过多一人出力,多一份保障。

“那就烦请王爷赶紧送信进城。”

怀王猜到梁缙中不好糊弄,当即写了一封手书,按上手印,叫来一暗卫,吩咐其返程料理此事。

随后折回值房,看向梁缙中,语气冷肃,

“先生,不瞒你说,我早做了最坏的打算,已有筹谋。”

“愿闻其详。”

梁缙中引怀王来到隔壁营帐,帐内有一硕大的沙盘,怀王见状,指着五军营所在的山头,

“城外驻扎了三支军,五军营,三千营并神机营,五军营在先生之毂中,不必顾虑,倘若咱们能策动三千营或神机营,围困京城,胜算大增。”

梁缙中眸色纹丝不动,抱臂看着沙盘,“听王爷这意思,已有后手?”

怀王手指往西面神机营移,“不瞒先生,本王在神机营中安插了一棋子,正是右掖把总左谦,我来之前已给他递讯,但见五军营狼烟起,他便带着麾下骑炮营前来支援。”

“好!”听到这里,梁缙中终于露出一丝笑色,“王爷果然是深谋远虑。”

五军营以步兵和骑兵居多,与擅长奔袭的三千营不同,均是各地征调而来的民兵,人数虽然最多,论战力却不如三千营和神机营,倘若有神机营的骑兵炮火军为奥援,那这一场战事赢面变大。

怀王将自己底牌悉数交出,至于这场仗怎么打,还得靠梁缙中这位久经沙场的主帅。

拿定主意,二人坐下排兵布阵。

不多时,梁缙中事先叫进两名心腹通气,随后方将在值把总以上军将,传进中军营帐议事,神色凝重往怀王一比,

“诸位,李襄病死狱中,七皇子见翻案无望,伙同肃州旧将在城中谋反,现如今皇后与七皇子已控制住奉天殿,陛下垂危,遣人送出衣带诏,命我等勤王。”

怀王做戏做全套,自怀中取出一卷明黄绢帛,只见上头用凌乱的朱笔写下一行字:七皇子作乱,素来救驾。无论字迹抑或印章均仿的真真的。

诸位副总兵并把总,相互交换了几个眼色,没有立即响应。

大家都是聪明人,这等微妙时机,谁是反军可还真不好说。

有一人谨慎地表示异议,“无兵部明文,无尚宝监印信,如何发兵?仅凭一幅衣带诏,难以叫底下将士信服。”

说到底,大家各有家室,万一被安上个谋反的罪名,阖府尽毁。

这时,梁缙中的亲信往梁缙中一比,低喝一声,

“怎么,你们疑心梁侯谋反?梁侯何等人物,已位极人臣,若非陛下有诏,何须冒此风险。”

些许军将偷偷朝怀王瞄了一眼,心想梁侯是不必冒险,架不住身旁这位有夺嫡造反之嫌,骨子里“有嫡立嫡”的想法已根深蒂固,并不轻易被说服。

这时,便显现出梁缙中的狠辣果决来,他执掌五军营多年,当然猜得到哪些人是皇帝亲信,哪些人骑墙观望,当场抽剑将异议之人斩杀,其余人慑于他之威势,不得不从他起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