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你挑衅朕?(第2/5页)

“好嘞。”

裴承玄一听说明怡要回陇西过年,眼巴巴凑过来,牵一牵她的衣角,“嫂嫂,你不在京城过年吗?你若回陇西,我们裴家这年可就过不好了。”

老太太笑道,“我看哪,今年家宴就由你这做弟弟的主持,你家兄长随我们回陇西去得了。”

“这岂不是上门女婿?”

“怎么,不乐意叫你兄长做上门女婿?”

“乐意乐意,我卖了他,他还得替我数银钱呢。”

屋内顿时笑成一团。

至巳时,贺客陆续登门,明怡这才搀扶老太太至前院。自李家出事后,李府诸多姻亲几与侯府断绝往来,其余亲戚多在陇西,山高水远,皇帝旨意下达匆忙,族人皆赶不及前来。因此今日所至贺客,实则皆为朝官,其中有人是奉皇帝旨意而来,有人则是借机讨好太子。至午时三刻,门前车马纷纷,人头攒动,四品以上朝官几乎悉数到齐。

明怡今日并未着裙妆,墨发尽数用裴越雕琢的那根玉簪束起,间或点缀几朵珠钿,穿的是一件秧色箭袖圆领袍子,袍身用银线刺出兰花纹的图样,行动间纹络隐现,如流光碎玉,清贵而不张扬。

此裳乃婆母荀氏亲手为她缝制,颜色别致,既无男子那般张扬,亦不娇不艳、不染脂粉,清华内敛,甚合明怡性子,是荀氏特地为她今日所备。

明怡立在厅堂正中,对着贺客行了揖礼,但凡登门的老少男女均要多看她几眼,那一身气质漪漪如竹,望去如朗月在怀,当真是赏心悦目。

太子朱成毓授命亲来侯府宴客,坐镇于仪门内的正厅,而女眷们则伴着老太太在垂花门前的横厅,两厢之间隔一宽阔庭院,左右回廊亦安置不少客人。下人特意将前不久御赐的一架十二开富贵呈祥紫檀屏风抬至此处,屏风前设一张宽榻、数排圈椅。太太们簇拥在老太太身旁,话里话外提的不是李蔺昭便是蔺仪,言语机锋间,多有结亲之意。

老太太委婉回绝,“我家这姑娘一直养在陇西,性子被我养得率真恣意了些,受不了后宅琐磨,眼下并无嫁人的打算,太太们好意心领了。”

明怡受不住那些太太拿打量儿媳的眼神打量她,干脆撂下女眷,来到前厅,甫一踏上台阶,便见四位阁老,有说有笑联袂而至。

明怡候着四人来到阶前,立在台阶上施了一礼,“多谢诸位阁老赏光。”

抬眸恰好对上裴越的目光,却见那男人冷冷淡淡应付了她一眼,便入厅中落座了。

明怡颇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对。

这架势不对。

她记得昨夜二人离别时分明极好,他下衙后先来了一趟李府,厮混一阵她又亲自送他回裴家,下车前,她不经意吻他一下,他竟又忍不住追着送她回李府,如此来回数次,二人在马车内耳鬓厮磨,难舍难分,最终半途商议各回各家,方才作罢。明明昨日相处甚欢,她不记得何处招惹了他。

不过很快,明怡便知道了缘由。

只因每一位进府之人,皆先瞅她一眼,旋即又将视线投往裴越身上,如此反复来回,仿佛她二人之间捆了一团蛛丝,斩不断,理还乱,弄得明怡只当自己与裴越暗通款曲之事败露,令这位阁老颜面尽失,害她连一眼都不敢往男人瞧,以恐泄露天机。

裴越心里着实不好受,那一双双复杂的眼神落在他身上,好似他不该出现在此处。

他为什么不来?

他犯不着不来。

他不来,只怕今日提亲之人能在老太太跟前争破头。

身旁崔阁老见裴越面色不虞,轻轻推了推他肩,“东亭,我知你不愿来,又碍着圣上旨意不得不来,可既然来了,你也不能摆脸,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过去的事就过去了,都说宰相肚里能撑船,你就别计较了。”

裴越气闷难当,他哪是计较那门子旧事,他计较的是前后左右已有好几位没眼力见的官员,探太子口风,意在与明怡结亲,攀上东宫。

更可气的是那太子幽幽瞥了他一眼,笑容满面与人回,

“孤之表姐姿才超群,有如瑶池仙娥,非性情超脱,风华绝代者不可匹,若府上那些公子少爷过于古板迂腐、严苛守旧,就不要来孤跟前现眼了……”

裴越:“……”

这话里话外分明在埋汰他。

百官心知肚明,却不敢点破。

裴越气得饮了几口冷茶,隐忍不发,他总不能跟太子叫板,只能将眼刀子扔向明怡,躲至廊庑一角的明怡顿感无语,她已无处可躲,还叫她躲哪里去?拿这男人没法子,不表示她治不了朱成毓,于是她轻咳一声,腕下做了个手势,提醒朱成毓若再胡说八道小心她收拾他,气得朱成毓嘴角直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