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毛茸茸的脑袋在他胸前蹭来蹭去, 容承洲的呼吸跟着粗了几分。

纵有百八十斤的力气,如今面对江茗雪柔软的身骨,竟半分使不出来。

偏偏怀里的人对此毫无知觉, 胳膊挂在他脖颈上, 似乎在等着他把她抱起来。

容承洲还怎么敢抱。

昨晚一夜就让他够煎熬了。

今晚原本打算遂了她的意, 和她保持一定距离。

却没想到他这个平日里故作淡定老成的妻子, 睡着时竟是如此模样。

他乐于见到她全新的一面, 只是这一面需要他付出的代价有些大。

动作僵持了足足两分钟, 他克制地闭上眼,做了两次深呼吸,然后一点点扯下江茗雪的胳膊, 将她身下的毯子拿出来, 再把她平放在床上, 盖好被子。

完成这一系列动作, 他早已没了困意, 拿上浴巾到卫生间洗澡。

哗啦啦的水声响个不停, 江茗雪躺在床上睡得正熟, 全然不知一墙之隔的浴室里, 容承洲正在经历着冰火两重天的折磨。

……

翌日清晨,江茗雪自然醒来, 昨天一身的疲惫都在睡梦中消失。

她神清气爽地洗漱完换好衣服,来到餐厅。

容承洲已经照常跑完步洗过澡, 坐在他的位置上了。

江茗雪语气轻快地坐过去,打了个招呼:“早啊。”

男人低垂着眼,声音淡漠回她:“嗯。”

他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沙哑,江茗雪奇怪地望过去,发现他眼底浮现两片阴翳。

忍不住问:“你昨晚没睡好吗?”

容承洲回答简短:“睡好了。”

江茗雪疑惑:“那怎么还有黑眼圈?”

他之前可从来没有的。

容承洲沉默了两秒:“……自己冒出来的。”

“哦, 还能这样。”江茗雪点头,抿了口牛奶,一副长辈语气关切道,“那你这几天好好休息,黑眼圈长期不消就褪不掉了。”

容承洲脸色紧绷,唇线抿直:

“谢谢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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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承洲开车把江茗雪送到医馆,正打算下车时,忽然出声喊住她。

江茗雪门刚打开一半,转头问:“怎么了?”

容承洲一手握着方向盘,目光在她脸上停驻:“这两个月,我都能来接你吃饭。”

江茗雪愣了一下,说:“但是我每天晚上下班的时间不固定,有时候要忙到八九点。”

之前住在江家时,每次她回去得晚,一家子就要等她一个人一起吃。爸妈还好,爷爷年纪大了,怕他身体受不住,晚饭便很少回去了。

如果容承洲要等她一起吃饭,那就要经常挨饿。

男人语气沉稳郑重:“没关系,我等你。”

他的目光沉静平幽,似乎很看重这件事。

江茗雪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一时有些恍惚。

这几年来,她习惯了一个人在医馆将就吃盒饭,也习惯了独自一人在小小的诊疗室过夜的忙碌日子。

机械、充实、疲惫。

如果不是热爱,这些便成了煎熬。

一个女孩子要承担起传承的责任,注定要比异性付出更多努力。

她这二十八年都醉心于医术,连家都很少回。

甚至于忘了,有人愿意等她一起吃饭,该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江茗雪坐在副驾驶上,忽然有一种“过日子”的感觉。

不再推脱,轻轻点头:“那我提前告诉你时间。”

又是新的一周,江茗雪照常提前半小时到医馆煮茶、做八段锦。

大约八点,学徒差不多都到齐了。

江茗雪整理好治疗服,对许妍说:“阿妍,最近晚上不用给我带饭了,我回家吃。”

许妍以为是江家:“你们家离得那么远,回去会不会太晚了。”

江茗雪弯唇:“不会,我的新家在松云庭。”

她轻轻笑着,眉眼中浮现出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柔和。

许妍:“!!”

她笑得意味深长,眼睛都弯成一条线:“原来是回和姐夫的婚房啊!”

音量不自觉提高,连药房里的学徒都听见了,纷纷往她们这边看。

自从容承洲上周五来接她被小梁看见,医馆里所有人都知道她结婚了。

“馆长要搬到婚房啦,什么时候办婚礼呀,我们还等着吃喜糖呢。”

“松云庭的房子可不便宜呢,老板爹真有实力!”

江茗雪秀眉拧起:“老板爹是什么?”

许妍:“我们给姐夫取的代号,别人家是老板娘,姐夫自然是老板爹。”

“……”

江茗雪先是一愣,而后哭笑不得地笑了。

若是容承洲知道自己有这样一个外号,想必也会无语地失笑吧。

想到容承洲,她拿出手机,打开微信,翻到他的名字,长按选择置顶。

昨晚看见自己是他唯一的置顶,本来打算睡前就把他也置顶,结果不小心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