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月光钻进窗帘, 在两人交叠的影子上摇晃。空气里浮着未散的草药香,混着他身上浅淡的雪松味,在昏暗中漫成一团温吞的雾。
大掌扣住她的脖颈, 隔着一层薄茧, 不经意摩擦她的肌肤。
薄唇似乎是烫的, 不留一丝缝隙吻上她。
空气仿佛被尽数掠夺, 视线在昏暗中失了焦, 只能看清他高挺的鼻梁和下颌线的轮廓。
炙热的气息笼罩着她, 她这次清晰地听见,容承洲的呼吸比平日粗了许多。
终于迟钝地反应过来,放在他身前的手抓住他胸前的衣服, 指腹陷进布料褶皱里, 想推开他, 却使不上半分力气。
时间一分分流逝, 她被他扣住后颈, 身体僵硬地趴在他身前。
吻到发懵时, 他忽然松了松力道, 稍稍抬离, 留给她呼吸的空间,却只有一寸。鼻尖蹭过她的, 呼吸交缠里带着点哑意。她睁眼,正撞进他半眯的眼, 里面盛着半室昏光,和一个小小的、慌乱的她。
在彼此交缠的呼吸中,他的声音哑的不像话:“抱歉。”
“我……”意识渐渐回归,江茗雪身体后倾。张了张唇,想回他些什么, 却没能发出声音。
V字衣领松松垮垮垂下,在昏暗中泛着细腻的白。她今晚穿着淡紫色的家居服,长衫长裤。
明明一点都不性感,却偏偏让他想起她白日穿上一字肩低领抹胸婚纱的模样。
镜中的妻子比平日美丽,他本无意窥探,却不想稍一偏头,便将所有光景拢入。
喉结不禁轻轻滑动,男人眸色深沉,克制地别开眼。
抬手,整理好她的衣领,将她抱回原处,盖好被子:“我出去一下,你早点休息。”
“哦……”江茗雪不知道他要出去做什么,她现在也没多余的心思问。
最后一盏床头灯也被熄灭,室内陷入一片漆黑。
随之而来是一阵脚步声,直到卧室门响起,又关上。
直到空荡荡的房间只剩她一个人,她才后知后觉摸上自己的唇。
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他的温热。
这个吻来得太过突然,她的心思乱成一团,原本只有容承洲失眠,现在连她也困意全无。
--
松云庭的露天阳台,容承洲单手撑在栏杆上,指尖的烟燃着点猩红的光,在深夜中明明灭灭。
夜风卷着点凉意漫过,烟灰积了小半截,被风一吹簌簌地落下,却吹不尽他身体里的焰火。
于他而言,烟的作用是提神。
自从在海宁和江茗雪相遇,他再没抽过烟,甚至快忘了吸烟的感觉。
如今再次拾起,不过是无计可施。
婚姻对他来说可有可无,自始至终,他对待这场婚姻的态度不过是源于责任。
尊重她的意愿,不打扰,更不干涉,和同样没有感情的妻子经营一场有名无实的婚姻。
这是他们婚前的默契约定,他一直在履行。
只是今夜温柔妻子在侧,他并非圣人。
烟圈缓缓吐出,渐渐模糊了脸的轮廓。
今晚的失控,是他越界了。
客厅暖黄色的灯光将黑沉沉的夜空切割开来,那道修长的身影站在交界处,背光而立了许久。
直到烟一点点燃尽,烫意传到指尖,他才回过神。
不紧不慢将烟蒂摁灭,丢进一尘不染的烟灰缸,转身。
--
容承洲回到卧室时,江茗雪还没睡着。
听到浴室的水声响起,她倏尔睁开眼。
他晚上不是已经洗过澡了吗?
为什么又洗了一次?
她虽没经历过,却知道一晚上洗两次澡对于一个血气方刚的成年男人来说意味着什么。
可是……容承洲不是没有那方面的困扰吗?
而且只是接个吻,她都没什么反应,他怎么可能呢?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半个小时后,容承洲还没出来。
江茗雪带着满腹疑惑躺在床上等啊等,终于在一个小时后听到浴室的门响声。
容承洲换了一身新睡衣出来,脚步放轻走到床侧,掀开被子躺下。
随着他走进,江茗雪闻到一股淡淡的烟草味和牙膏的薄荷香气。
他不止洗澡换了衣服,还又刷了一次牙。
江茗雪出声问:“你刚刚是去吸烟了吗?”
男人身形微顿,似乎是意外她还没睡。
动作幅度放大了一些,他扯过被角盖在小腹上方。
才缓缓道:“嗯,呛到你了吗?”
江茗雪瞬间解了惑。
这就说得通了。
他是因为烟味太重洗的澡,不是因为其他原因。
她摇头:“没有,其实你身上的烟味不难闻,你不用为我考虑这么多。”
容承洲没应,只问:“明天需要去医馆吗?”
明天是周日,江茗雪:“不用,明天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