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第2/4页)

男人隐匿于黑暗中的神情微滞,沉默了几秒才平声道:“没什么,只是朋友聚会,不想扫兴。”

江茗雪不知道,实际上是他一个人喝倒了两个半。

睁着清亮的眸子:“但你好像看上去不太开心。”

男人眉目微动,不答反问:“我是否开心对你来说重要吗?”

他鲜少是这副语气,江茗雪不由被噎了两秒,才答:“你是我丈夫,当然重要啊。”

男人双眸在黑暗中紧紧锁住她,将她刚刚犹疑的两秒钟收入眼底。

她上次也是这样犹豫许久,才在他的逼问下说出那样一套甜言蜜语。

空气里似乎飘逸出一声极低的叹息,容承洲没再回答她,而是抬手,将她那只冰凉的手攥进掌心里:“少吃些冰的,对身体不好。”

江茗雪察觉到他不愿意讲,便没再追问。

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明明刚刚吃到荔枝冰酿时很开心,却在一瞬间尽数消散,心情莫名跟着低落起来。

她抿了抿唇,垂眸思索了半分钟。

被子微微隆起,她支起身子向他那边靠近,空着的右手绕过他的前胸,纤细的手臂只能够到他的胳膊。

刚吃过冰酿的微凉的手稍用力抓住他的手臂,下巴抵在男人坚实的胸膛上,很认真问:

“这样抱抱你,会不会开心一点?”

容承洲身形蓦地一顿。

她的手冰冰的,连手臂都带着些许凉意,可抱住他的那一刻,胸腔内积聚了一整天的雾气像是尽数散了。

就在这一刻,他忽然想明白了。

她动机不纯如何,误会他、哄骗他又如何,总归她是因为这件事才选中了他,更没有因此而轻待他。

哪怕她不愿意和他发生关系也无妨,如她所说,他们是夫妻,至少他还有一辈子时间让她慢慢接纳他的所有。

堵在心口的气一下就消散了,他抬手回抱她,将她揽在怀里,像往常一样。

轻盈的吻落在她的发间,他低声说:“抱歉,今天是我的问题。”

他的力度比往常还重几分,江茗雪被他抱得有些喘不过气,但她没有出声提醒,更没有挣开他的怀抱。

只是和他紧紧相拥,轻声道:“是你不开心,就不要和我道歉了。”

容承洲缓缓闭上眼睛:“谢谢,我会调整的。”

江茗雪:“好,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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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容承洲亲自送她上班,并特地承诺晚上会来接她。

江茗雪知道他已经调整过来了,心下放心许多:

“好,我等你。”

她站在医馆门口,看着黑色越野车渐行渐远,才转头进门。

今日病人很多,她从别的医师那里借了一名学徒才堪堪忙过来。

期间言泽来到她面前,跟她说:“江医生,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江茗雪正在给病人扎针,抽出间隙回他:“阿泽,有什么事等一会儿再说吧,你先帮我把艾柱拿过来。”

言泽只好折回去拿来艾柱点燃递给她。

一直到傍晚,江茗雪才忙完,走到休息室换下诊疗服。

言泽站在休息室门口等她出来,又接着开口:“江医生,我有事要跟你说。”

江茗雪换好衣服从里面走出来,两个人坐在候诊厅的椅子上:“好,你说。”

她静静看着他,等他开口。

言泽垂眸望着她清明的眼睛,嗓子忽然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迟迟说不出口。

江茗雪浅笑问:“不是有事要告诉我吗?怎么又不说了。”

“我……”言泽张了张唇,向来冷漠的脸上第一次出现惊慌失措的无助和踌躇。

他要怎么向她交代他隐瞒的这一切呢。

江茗雪一低眸看见言泽的手腕,长袖之外露出一截白色绷带,蹙眉问:“阿泽,你的手怎么了?”

脸上闪过一丝惊慌,言泽收起手,藏在身后:“没什么,在家里做饭时不小心烫了一下。”

江茗雪不相信,盯着他的眼睛反问他:“真的吗?”

言泽若无其事地笑笑:“当然是真的,我怎么会骗你。”

怎么会不骗她?

他骗她的事还少吗?

心底像是有个恶魔在他脑海中叫嚣,不断撕扯着他的神经,让他神情恍惚了一瞬。

他曾在海宁试图通过生病获得她的一丝怜悯,此刻却不愿让她得知自己为她所做的一切。

不想让她知道自己割了五次手腕,才和宁国辉换来七天时间来见她。

他不畏惧将自己最黑暗的一面展示给任何人,唯独江茗雪,他不愿意让她知道,她这两年多悉心教导的人,实际上是一个神经病。

如今是第八天,他已经到了离开的最后时间,他必须要亲自和她道别,和她坦白一切。

可到了真正坦白的这一刻,他却张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