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第2/3页)

江茗雪窝在他怀里,还是问出了一直想问又不敢的问题。

男人神色几不可察滞了一瞬,旋即恢复如常,云淡风轻说:“还好,不危险。”

江茗雪不信:“那怎么会非要你去做呢?”

从前她不会过问容承洲的任务性质,她相信他的能力,而且现在处于和平年代,应该很少会出现意外。

但这次的洪灾和容夫人的话,让她意识到,和平和安宁是祖国将最美好的一面展现给他们,但背后究竟牺牲了多少消防员、缉毒警察和边境军人,没有人公开,也就不会有人知道。

如果说容承洲在大三就经历过险些殒命的任务,那他现在身处高位,承担的必当更多。

容承洲语气放轻柔,缓缓道:“真的不危险。只是有些歼击机操作难度大,年轻飞行员还控制不了。”

江茗雪抬头盯着他的表情,试图想从他的表情中看出点什么撒谎的痕迹。

却什么都没看出来。

容承洲坦荡地回视她。

江茗雪跟他长久地对视好几秒,终于捕捉到他眼中闪过什么。

正要开口追问,眼前男人的面容却忽然放大,一低头就贴上了她的唇。

江茗雪眼睛蓦地睁大,大脑忽然空白了一瞬,竟然忘了自己要问什么。

容承洲没给她思考的机会,扣着她的后颈,辗转缠绵许久。

露台的藤椅摇摇晃晃的,风裹着桔梗花香,混着他衬衫上的雪松味,在唇齿间漫开,比深夜的月色更让人沉溺。

容承洲吻了她许久才放开她。

江茗雪微微喘着气,一抬眼看见他唇边沾了一点她的口红。

嘴巴上的都被他吃掉了。

容承洲略带粗粝的指尖轻轻摩挲着她柔软的唇,眼底笑意加深:“不早了,回去吧。”

江茗雪脸一热,拢紧肩上的军装,故作淡定答:“哦。”

起身向台阶处走,看到地上一长排烧得正旺的香薰,说:“我们把这些椰子灯吹灭吧,不然容易失火。”

容承洲颔首,这些他都有考虑:“我来处理就好,外面风大,你先回房间休息。”

江茗雪没跟他客气,转身进了客厅。

进卧室后,怕把他的军装弄皱了,第一时间就脱下,铺开在沙发,打算叠好放起来。

刚一展开,“咚”地一声闷响,军装内侧口袋里掉出来一个东西。

江茗雪停下动作,捡起来查看。

只见那是一个折叠起来的牛皮纸信封,信封上什么都没有写,里面鼓鼓囊囊的,装着一个圆圆厚厚的东西,乍一摸起来还有些纹路。

江茗雪戴了二十多年了,即便隔着不透光的牛皮纸,也能一眼认出,里面的是她的玉佩。

正好容承洲的玉佩已经请好了,她这枚可以收回来了。

便抬手打开信封,将玉佩拿出来,里面的信纸连带着和玉佩一起被扯出来。

江茗雪把玉佩放在桌子上,正要把信纸放回去,目光却不小心瞥见信纸第一行的两个字:《家书》。

家书和她的玉佩是放在一起的,这家书大概率是给她写的。

动作蓦地一顿,她忽然很想看看,容承洲要给她写什么家书,又为什么没有寄给她。

于是坐在沙发上,打开了那张对折的信纸,入目便是几行遒劲有力的字,似乎时间很紧迫,这封家书没有写很长,连字迹都比容承洲在婚礼请柬上写得草了许多。

但容承洲本身的字好看,并不难认。

江茗雪捏着纸页,细细读着,唇边的笑意渐渐消散。

他没有指名道姓,可却指向明确:

“我的爱人皎如秋月,灿若春华

这世上任何美好的词语都无以诠释她

而我别无长处,唯有一身戎装勉强能入她眼

然而,这身军装却是让她日夜思虑悬心的祸首

我这一生无愧于心,无愧国家

却常觉亏欠于她

承洲此生福薄,唯与她结为连理的四百六十四日,已是我至幸之事

我自知深负于她,若我某日以身殉国

只愿她能将我忘却,择一良婿厮守终生”

没有署名,没有日期,甚至没有收信人的称呼。

有的只是交代她的寥寥数语。

四百六十四日,就是他这次回来前的几天。

他在出任务前写下的这封“家书”。

若不幸牺牲,家书便会由部队寄到家中;

若平安归来,家书便可自行拿回。

他甚至怕弄碎了她送他的玉佩,连带着一起放进了信封里。

捏着信纸的指尖因收紧而泛白,江茗雪死死咬着下唇,强忍着眼眶的酸意,可还是有一颗眼泪掉出来,狠狠砸在那封“家书”上,瞬间晕染了墨色的字迹。

与其说是家书,不如说是遗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