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1章 此後，清風永伴長夜

在夜挽瀾怔住的目光中，項鳴玉也開口：“小永寧，殺了她。”

每一個人都知道，如果蘭綰夜死去，那麼這些被她的力量帶回神州的人也會消失。

可他們也知道，蘭綰夜必須死。

蘭綰夜不死，神州將永無寧日。

為了神州，沒有什麼東西或者人是不能夠犧牲的。

何況，他們本就非人非鬼，並不是以靈魂的狀態存活於世的。

如今國恨家仇得報，執念已了，的確沒有什麼去執著的事情了。

能夠親眼見到夜挽瀾一步一步成為最強者，他們已經別無所求了。

雖然說蘭綰夜的本源之力已經盡數歸為夜挽瀾，可她不死，夜挽瀾始終無法成就惟一的真我，去追隨無人能夠達到的至高無上的境界。

所以無論如何，夜挽瀾都要親手殺了蘭綰夜。

“可是……”夜挽瀾的手臂微微震顫著。

“小瀾，沒有什麼可是。”鶴迦的手也握住了她手中的長劍，“你要殺了她，這也是王兄最後的願望。”

作為與夜挽瀾血濃於水的同胞兄長，他當然能夠猜到夜挽瀾在想什麼。

夜挽瀾想既然本源之力已經收回，蘭綰夜也已經成了一個廢人。

那麼不如用某種手段將蘭綰夜囚禁起來，這樣她不死，他們也就不會消失。

可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沒有人知道蘭綰夜會不會還有什麼底牌沒有拿出來。

如果日後她死灰復燃，將會是一場新的災難。

夜挽瀾能夠感受到鶴迦正在用力，幫助她將劍刺入蘭綰夜的心臟之中：“王兄……”

她能夠再見到他們已經不易了。

在過去的歷史中，她也眼睜睜地看著他們一個接一個戰死在她的面前。

而如今，她又要承受這樣徹骨的生離死別之苦麼？

夜挽瀾深吸了一口氣，她看向樓蘇雪：“母親，有沒有別的辦法？”

樓蘇雪微微一怔，三秒後，她緩緩搖頭：“我不知道，但是阿瀾，他們說的沒錯，你必須殺了她，成就唯一真實的本源。”

她只是時間暢遊者，還沒有資格去逆轉生死，也不知道生死到底是否真的可以逆轉。

“來，夜挽瀾，殺了我！”蘭綰夜大笑起來，試圖不斷地激怒夜挽瀾，“事到如今，我是你的手下敗將，你快殺了我！”

同源同宗卻核心對立的人，太少太少了。

沒有人希望宇宙中還有另一個自己。

只要殺掉另一個自己，那麼就能夠成就唯一真實的本源，更上一層樓。

蘭綰夜並沒能囂張多久，因為有一把刀沒入了她的喉嚨之中，斬斷了她的笑聲。

刀的主人用很冷淡的眼神看著她。

晏聽風說：“你真的很吵。”

這點傷勢自然不會要了蘭綰夜的命，可讓她說話十分困難，呼吸也微弱了不少。

“小挽，你如今已經是時間創造者了。”晏聽風看向夜挽瀾，用很輕的聲音說，“你一直在創造奇跡，會有新的奇跡發生，不是麼？”

夜挽瀾握著劍柄的手指緊了幾分：“奇跡……”

“你是變數，這世間沒有能夠束縛你的東西。”晏聽風抬起手，擦去她眼角的淚水和鮮血，他眼神溫柔，“我應你的呼喚而來，奇跡也會出現。”

這句話讓眾人有些困惑。

謝臨淵遲疑道：“什麼叫做……你應阿瀾的呼喚而來？”

晏聽風側頭淺笑：“因為小挽需要我，所以我出現了。”

聽到這個回答，樓蘇雪也是一愣，旋即她像是想到了什麼，脫口：“莫非你……”

“難怪……我就說為什麼多出了一個你，原來你是……”蘭綰夜盯著晏聽風，忽然笑了起來，再次聲嘶力竭，“可你……為什麼偏偏選擇了她？我和她難道不是同一個本源嗎？為什麼你不來幫我？為什麼！”

她知道晏聽風到底是什麼來歷了！

多年前，她殺上時間管理局的時候，知道了一些秘辛。

宇宙浩瀚，世界億萬。

天下之大，無奇不有。

時間管理局判定帶著記憶重生者、死後穿越到另一個世界者、借屍還魂者等等未死的該死之人，都是時間背叛者，應當要受到懲罰，直到時間線上的錯誤被糾正。

但有這麼一類人，不，應該說是一個——

他不是普通的時間背叛者，而是從一開始就游離在時間之外。

這樣的人，被時間管理局稱作“時間反叛者”。

一字之差，時間反叛者卻與時間背叛者截然不同。

後者，是上了時間管理局通緝名單的罪犯，要被清除。

前者，卻是能夠動搖時間管理局統治的異數。

晏聽風，就是一個時間反叛者。

當時間反叛者與時間背叛者相遇的那一天，命運的齒輪開始了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