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束缚的金鱼缸-3
在这个糟糕的开场白之后, 电梯抵达戴凡泽和何挚住的楼层。
柯霓在景斯存略带调侃的目光和轻笑声里勉强稳住心神,和景斯存一起走出电梯。
柯霓老实巴交地和景斯存说:“我们的确接触过几次,但也实在算不上熟悉或者关系好, 总不能说见过几次就是好朋友吧?那也不真诚,所以我说我们关系一般。”
景斯存依然笑着:“是这个道理。”
该说的话还没说完。
在走廊里交谈很容易被停完车再上楼的宋弋给撞见, 柯霓拉着景斯存的衣摆往电梯间旁边的楼梯通道里走:“你过来, 我有事和你说。”
酒店的管理很严格。除了林西润那种非要爬楼梯的选手,楼梯间鲜少有人踏足, 即便如此, 大理石台阶还是被打理得一尘不染。
楼梯间的门哐当一声关上。柯霓转过身,和景斯存面对面。
她郑重其事地看着他, 把一直想要和他说的话倾吐殆尽。
柯霓很感谢景斯存那天晚上的啤酒、饺子和不追问的尊重。
她也很感谢景斯存在无意间听到电话内容后愿意对她的私事守口如瓶。
至于那天晚上喝过酒之后说的话, 柯霓说:“抱歉,我的确有些看不惯你。”
说到这里,柯霓被景斯存看得停顿过一瞬。
景斯存背靠楼道墙壁,双手插兜,从进楼梯间之后一直是垂着眼睑盯着柯霓, 有种认真倾听的姿态。
柯霓对景斯存这样认真的态度无所适从,嗓子发干。
她抿了抿唇,迅速理清思路, 坦言道:“也不只是看不惯你, 我是看不惯你们这些天赋异禀的聪明人, 你们的生活看起来总是顺风顺水的,好像所有东西对你们来说都是那么唾手可得的。这是我自己的问题。”
这是柯霓藏在心底的自卑。
她从来没有和人说过这些, 也不想在聪明人面前示弱。
一时拿捏不好自己的语气,说话时傲气地微扬下颌......
这使得这些话听起来总有那么一丁点歧义。
忽略内容,只看态度, 很像一句广为流传的电影台词——
“我不是说你是垃圾,我是说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
景斯存作为被看不惯的一方,却没有任何要反驳的意思。
他冷静地点头:“理解。”
柯霓也不明白自己究竟有多“看不惯”。
电视荧幕里令她厌恶的“别人家的孩子”“头号假想敌”“想要暗杀的对象”,就这样突然出现在她的生活里,并且频繁地和她有接触......
这些都令柯霓有种不真实感。
如果她的大脑是一台计算机,面对景斯存,可能会多次跳出来这类字样:
信息不匹配,无法对应。
就比如现在——
景斯存令人意外的好沟通。
柯霓神色复杂地看着景斯存:“我那天喝过酒说的话的确过分了,那不是我的本意,我的看不惯没有我表达出来的那么严重,对不起。”
这几天柯霓想了很多。
就像林西润说的那样,真正的比赛其实早就开始了。
每一个友好往来的背后可能都藏有试探、观察、推断。
他们早晚是要做对手的,是要在赛场上针锋相对的。
为了精准打击,喜欢出卖场外信息的选手和喜欢利用场外信息挑软肋下手的选手比比皆是。
即便景斯存是这类选手,柯霓也只能认栽。
是她自己没控制好情绪。
柯霓迅速补充:“当然,我不是要以道歉要挟你的意思。如果你觉得不能原谅也有没关系,或者你想反悔把我的事告诉其他选手我也能......”
景斯存压了下鸭舌帽:“何挚紧张成那样大家都没想过要瞒你,你在怕什么?”
柯霓语塞。
好像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不过,景斯存看起来好像并不在意?
他还挺大度的。
也还算好相处。
见柯霓不再说话,景斯存推开楼梯间的门:“走吧,被宋弋发现我们不在房间很麻烦。”
想象到宋弋吱哇乱叫着四处找人的样子,柯霓也是一阵头疼。
柯霓走在景斯存身边:“还有饺子,下次有机会我再回请你吧。”
景斯存没拒绝:“好。”
随钢制防火门的闭合声一起传来的是宋弋的说话声。
柯霓看见宋弋扒着戴凡泽他们房间的门,往走廊里张望:“明明是他俩先上来的啊......”
戴凡泽伸着头,慢悠悠地指过来:“这不是来了吗。”
柯霓和景斯存还没走到门口,宋弋已经开始询问了:“你们两个去哪了?怎么这么慢啊。”
柯霓低着头,心虚地撒了个小谎:“我们......走楼梯上来的。”
宋弋说:“走楼梯也挺慢啊,我都进屋好几分钟了。这才几层楼,你俩谁体力这么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