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洗完澡之后,吴烟用一条干毛巾把自己的脑袋包住,只露出一双眼睛,然后在浴室公用的洗衣池里把衣服搓了搓。好在现在天气不算冷的,衣服也不厚,比较好洗。

洗衣房里人不少,吴烟找的是个小角落,这里没人跟她抢水龙头。刚来的时候,就算接受了原身的记忆,但吴烟还是闹出了一些笑话。

比如搞不清楚水龙头该开多大,直接开到最大溅自己一身的水。比如没弄清楚男女厕所的标志,差点跑进男厕所。

当然最主要的就是,她听不懂大家说什么。

有时候听别人说什么计划生育,家里只能生一个孩子。她就搞不懂,为什么只能生一个孩子。在她那个年代,哪一家不是以家里孩子多为荣的?

就算是乡下那种都快吃不上饭的农户,都是一年接一年的生。

之前听别人说下岗,什么国企重组,好多人都没有活干了。她也不懂,国企是什么意思?下岗又是什么意思?

然后她就开始买报纸看,路过报亭的话,一定得买一份报纸。看着看着,这些也就懂了。她知道,自己对这个世界的了解还是太浅薄了。

但没有办法,一口气吃不成一个大胖子,她也只能靠着这种方法,一点点的探索这个世界。

对于怎么赚钱,她头绪不多,想着自己还是得去买几本书来看,没准能激发一些想法。很小的时候,她家里的书就是一些医术,那些书都被她爹珍藏在柜子里,遇到什么疑难杂症,实在是不懂的时候,才会拿出来,细细的查找是否有对应的例证。

她隔壁的一户人家,送家里的儿子到私塾去读书,曾经她在院子里听到过他念一段话。

“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

还小的她不知道为什么,把这句话记得牢牢的,以至于她就算被卖了,没有了人生自由,还是会省下一些银钱,买些书来看,有时候她甚至庆幸,她是被重点培养的姑娘,有读书写字的机会。

把水龙头给关上,将最后一件衣服拧干放进盆里,外面就传来几道年轻姑娘嘻嘻哈哈的笑闹声。

“忠哥,你看什么看啊?小心忠嫂过来拧你的耳朵。”

“就是啊,上回就堵在门口骂我们烂婆娘,把我吓死了哟。”

“哎呀,忠哥就是耙耳朵,忠嫂一过来,从上到下,可都软了。”

“软?小丽,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啊?是不是被捉到过?”

吴烟露出来的眼睛往边上看了一眼,就看到几个年轻姑娘穿着清凉,一人手里端着一个盆,笑眯眯的打趣一个中年男人,被打趣的中年男人离她们不远,光着膀子,眼睛直往这几个年轻姑娘身上瞅。

“不要脸。”吴烟听到她旁边一个女人一边拧着手里的衣服,一边低声骂道。

索性跟吴烟也没什么关系,她端着盆往外面走。那个叫忠哥的男人已经挤到这几个年轻姑娘边上,舔着脸说着什么,把这几个姑娘哄得更开心了,笑得花枝乱颤的样子。

出去的吴烟很快就把这个场景抛到脑后了,心里琢磨着,如果自己能赚到钱,那首先还是要搬走得好。这个地方还是有点乱,不适合她一个女孩子在这里生活。

……

沈清越歪在沙发上睡了一晚,差点没给冻感冒了。早上是被客厅的座机给吵醒的,他一边打着喷嚏一边接电话。

听到电话那头老人的声音,他才算是有点正经模样。

“行,外婆,我马上就过去,中午让阿姨多做点我爱吃的。声音?在沙发上睡着了,没注意到,就有点感冒。没事没事,我身体好着呢,您放心吧。”

挂了电话,沈清越到浴室洗了个澡,出来之后换上找服务员买来的一身简单便服,便开车出门了。

他外公外婆住在郊外,他外公从位置上下来之后,就和外婆回了海城,现在对京城那边是百事不管,任由孩子们闯荡。

要说俩老人唯一上心的,也就是他们唯一的女儿生下来的孩子,也就是他们的外孙,沈清越了。

进了门沈清越就被他外婆拉着灌了两大碗煮出来的热腾腾的生姜水,辣得沈清越眼睛和鼻头一块红了,精致脸蛋看着可怜得很。

邓徽伸手捏了一把自己小外孙的脸蛋,苍老的脸上带着笑,“活该,睡觉都不知道去房间睡,感冒了才好。”

沈清越搭着自己外婆瘦小的肩膀上,撒着娇说道:“这不是有外婆您吗?有您邓院长在,我怎么着也生不了病的。”

她之前是京城一家医院的院长,医术了得,很受人尊敬。

“去去去,找你外公去,我到厨房去看看。“邓徽心里头高兴得很,但面上还是要装作嫌弃的样子。

沈清越扯着他外婆的袖子,可怜兮兮的问道:“外公等着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