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记得提醒长公主,是即、刻……(第3/5页)

小翁主被她说得愈发羞赧,不由地眼含秋水,粉面带春。

“若论容貌,我又怎能同殿下您相比?”似是为了不让自己面颊愈发烧起来,小翁主下意识地找了话题来说,“若是日后殿下嫁人,想来才是真正的仙姿玉色,也不知是谁人有那样的运气……”

之后的话她再未说出,皆因她说着说着便想起什么,因而忙止住了声音,看向对方。

“殿下,对、对不起。”她有些不知所措地道歉。

她想说自己不是有意的,可又不知该如何解释,因为方才那番话,无论她怎么说,在旁人听来都如同炫耀一般。

毕竟那薛缙,原本就曾是长公主的未婚夫婿。

她眼下要同薛缙成婚便罢了,还在长公主跟前提及对方日后嫁人一事,实在是太口没遮拦。

好在长公主似乎并未在意她的话,只是略一摆手。

“日后的事日后再说,眼下提及言之尚早。”

她其实从未想过婚嫁一事。

当初先帝赐婚时,之所以会有所期待,不过是想借着机会离开那皇城深宫罢了,不过最终也只是她的期望罢了。

此时,薛府宅邸。

薛母正主持着众人安排亲迎一应事务,她已经有些上了年纪,年轻时尚有几分颜色的面容生了许多皱纹,头发也白了一半,可眼下她的眉目之间皆是喜意,显然十分高兴。

倒也不全是因着自己儿子升了光禄寺少卿,又要娶百纳的翁主为妻。

这喜意之中有一多半是因着自己这个唯一的独子眼瞧着便要有后了。

想当初先帝赐婚时,薛母整个人都是惶恐不已的,盖因那是帝女,自己儿子微末之职怎的配的上尊贵的公主?

原还想着若是公主入府当如何相处,谁知赐婚一事没过多久,先帝便不再提及此事,只当一切未发生过。

薛母是个早早便没了丈夫的人,含辛茹苦将儿子拉扯大,自然心疼。

她也担心若是儿子尚公主,夫妻之间感情不顺该如何?

先帝之后再未提及,她反倒心中松了口气,只是未料到自己那个儿子似乎若有所失,且自那之后这么些年也从不肯再谈及娶妻一事。

薛母有时急了,怕薛家绝后,便去逼问,得到的答案都是如今无心婚事,日后再说。

她虽只得这么一个儿子,可也做不出那等市井妇人哭闹逼迫之事,因而即便心中焦急担忧,也只是偶尔言语之间提起,希望对方能多上心些。

只是从来都没用。

她那个儿子仿佛魔怔了,总也不愿正面谈此事。

薛母有时做梦都会惊醒,总想着薛家要断送在她手中了,谁知竟还有这样的造化,如今得陛下亲自赐婚。

虽然娶的是百纳的翁主。

可如今的薛母也顾不得这许多了,只要薛家的血脉能延续下去便是好的。

那翁主若是婚后能容得下她这个婆母便好,若容不下,她自己也不是不能独自生活,总之不会叫儿子左右为难。

因着这点,薛母简直恨不得亲迎的时辰早些到来,这样自己儿子也能早些同那翁主合卺同牢,一切便能定下了。

正想着,她便打算去自己儿子那儿去瞧瞧,看准备得如何了。

谁知去了后才发现,对方竟连婚服都未换上。

“缙儿,你怎么还在这儿坐着,快些换衣服了,时辰到了便要出发了的!”

薛母心中焦急,忙叫了府上小厮将那爵弁服拿起放在对方身边。

“这可是圣上赐婚,误了吉时可了不得的!”薛母催促道,“且方才宫里来了人说,长公主殿下今日亲至做主婚人,你娶的又是百纳国的翁主,位比亲王嫡长女,若是百纳使臣因着你耽搁了而觉着是大魏轻视于他们,那便是大事了!”

薛母心知自己这个儿子对这门亲事不怎么上心,便只能这样去劝他,否则也实在不知该如何说了。

幸而那薛缙还明事理,听得自己母亲这样说,原本端坐在桌前的身子稍稍动了动。

“长公主?”他的眼帘微微抬起,看向自己母亲,“长公主会来?”

“我还能骗你不成?”薛母道,“况且这也不是什么能用来随意玩笑的话。”

薛缙听后方回神,接着转头,视线落在那爵弁服上。

“好。”他缓缓开口,声音温润,“我这就换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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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照着正常昏礼流程,应当是新人敬茶给父母,可因着这回是长公主亲至主婚,这敬茶之人自然成了她。

虽则观礼的人并没多少,可到底是天子皇姐,她落坐于行礼之处时,跟前是六尚局的人特意布置好的香云纱屏风,将她整个人同外间观礼的人隔开。

这是穆染第一次亲眼见着昏礼究竟是怎样的。

隔着朦胧的香云纱,她看着那薛缙步步走向花钗翟衣的小翁主,口中一句句念着却扇诗,每念一句,小翁主手中遮着面容的缂丝扇便一点点下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