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第3/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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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罐罐,过来。”

罐罐睁开眼睛就看到自个儿站在雾气弥漫的横桥上,远处站着个熟悉的虚影。

“哥哥!”

罐罐高兴的小跑过去,跑近后脚步一顿,警惕的往后退了退:“你不是罐罐的哥哥!”

好大一只哥哥。

那虚影微微弯腰,薄雾勾勒的宽大袖子抬起,却像是一缕风轻轻揉了揉罐罐的头。

“不听话。”

罐罐愣了愣的看着虚影:“罐罐好听话的。”

他又着急问:“你是罐罐哥哥吗?”

“要顺遂长大。”

虚影轻笑一声,化成星星点点,慢慢消散在磅礴雾海中。

“哥哥!”

“哥哥!”

罐罐踉跄追了几步,小手抹眼泪:“莫不要罐罐,莫丢下罐罐……”

“哥哥,罐罐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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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罐罐?罐罐?”

魏承不放心罐罐,今儿特意没去书房看书,而是捧着书本边拍着罐罐边低声诵背,忽然就见着罐罐像是被梦魇一般,哭着喊着哥哥别走。

这动静把趴在魏承脚下打瞌睡的墨珠儿吓了一跳,焦急的在地上走来走去,堂屋的杏儿也唰唰挠门,着急的想要进来。

他急道:“罐罐,哥哥就在这儿呢,哪儿也没去。”

罐罐睁开湿润的眼睛,呆愣呆愣的看着魏承好一会儿,忽然小手紧紧抱住哥哥的脖子,大声哭道:“大的哥哥不见了,大的哥哥不见了!”

“不见了?哥哥不是在这儿吗?”

罐罐抽噎道:“就是不见了,变成雾不见了。”

“做噩梦了?”

魏承给小娃轻轻顺毛:“哥哥在,哥哥把坏梦打跑了,莫怕,哥哥一直陪着罐罐。”

可是哄了好一会儿罐罐也不见好,就像是受惊的猫儿一样往魏承怀里塞。

罐罐以往也做过噩梦却从来没像今日这般害怕。

“莫怕,莫怕。”

眼见着怎么都哄不好,魏承清清嗓子,有点生涩的低唱那拗口的戏文:“满天小星斗,照在脚门口,小宝乖小宝贤,小宝一眠睡到透……”*

当时正值夏秋夜晚,他也就如罐罐这般大小,背着极沉的鸡草路过秦舅母窗下,偶然听到秦舅母哄那顽皮小儿子哼唱的曲儿。

六岁的魏承站在窗下听了好一会儿。

小曲儿唱了一遍,怀里的哭声渐歇。

魏承就见着罐罐小脸哭得像花猫儿,卷翘的睫毛湿润耷拉着,因着哭过鼻子发出小呼呼的声音,已然是睡熟的模样了。

魏承轻轻松了口气,浸湿帕子擦了擦罐罐小脸,怕他再做噩梦不敢将他放下来,就这样抱着小娃睡了一夜。

次日,罐罐醒来就不记得昨夜的事儿了。

魏承暗自庆幸,罐罐不记得噩梦是好事,不记得那首生涩难听的童谣也是好事。

“哥哥呀。”

罐罐点点自个儿眼睛:“罐罐眼睛怎么肿肿呢?”

“许是你睡觉前汤喝多了。”

魏承骗小孩:“快快净手洗漱,哥哥今儿早包了糖包。”

“糖包!”

罐罐捧着脸盆里头的水往脸上扑:“罐罐要吃糖包!”

昨儿在震金镖局吃一顿好菜好饭,兄弟俩回来又忙着埋罐,便没做其他吃食,魏承杀了小母鸡后熬了一锅红枣鸡汤。他早起练完石锁又喂完牲畜,便将昨儿发好的面团揉了揉,包了一锅夹着蜜枣糖水的糖包。

这每到年前儿,不少人家都蒸包子蒸白馍,还有的要炸一些肉丸菜丸,豆苗娘和莫夫郎还有里正娘子这三位,早就嘱咐魏承甭炸丸子,等到二十八二十九他们给他们兄弟俩送。

他们俩虽说是半大小子,可年节荤腥大,炸丸子又废油水又吃不多少,如此魏承就偷懒,沾沾几位长辈家的光了。

罐罐洗漱完就迫不及待坐在饭桌用饭,看着一小盘白胖白胖的糖包,好奇道:“哥哥,里头都是一样蜜饯糖水吗?”

“都是一样的。”

魏承将飘着一层鲜亮油沫的鸡汤递给他:“喝点汤,别噎着,吃糖包小心汤。”

罐罐抓着一个白糖包就啃,吭哧吭哧咬了两下,抬起小脸:“哥哥你看,好多糖水!”

“轻点吸那糖水,烫到舌头可就不能啃猪蹄了。”

魏承喝口鸡汤,只觉得醇厚咸香,很是好喝:“听闻今儿又有村人杀猪,要不要再买两个猪蹄?”

前些日子他们在里正伯伯家买猪肉时特意买了两个猪蹄一个猪耳朵,留着大年三十给罐罐卤着吃,家里还剩下不少如意楼吴舅爷给的好料子,到时候挑几样加入卤锅里,想来那滋味能更好些。

“够了,够了。”

罐罐大口咬着馍,小手还虚虚点了下眼睛,有点担忧:“罐罐眼睛什么时候能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