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她只能向他而来(第2/3页)
里再无旁人。
陛下更是把她像是拴在了腰上,朝夕陪伴,便是去正元殿处理政务也要带着,两人身影几乎是日日连在一起,有陛下的地方必然有娘娘。
此番圣宠之下,朝中哗然,老臣们自是颇有怨言:这贵妃便是命数再利于皇室,也不该如此破坏宫闱之规吧?
只不过劝谏的奏折皆被皇帝轻描淡写地驳回,他如今手中权柄稳固,朝中再无人能掣肘,已不必再事事顾及群臣的感受,连驳斥都懒得多费唇舌。
若是有人执意上谏,甚至想以死相逼的,陛下也只淡淡落笔,笔锋锋锐,字字寒凉:
“既觉忧心,便好生养病,毋再多言。”
皇帝这副模样,让京中不少世家心惊又无奈,那些个原本一直想让女儿进宫的,也不得不开始物色适龄郎君,生怕女儿踏入宫门,陛下眼里还是只有那惑国妖妃,自家娇女落得个彻底忽视的凄惨下场。
不论外面传言如何,长乐宫高墙深锁,将所有流言蜚语隔绝在外。
钟薏坐在贵妃榻上看书,翻了一页又一页,却始终看不进去。
那日她虽和父母赌气,可毕竟血脉相连,终究不舍。
前一晚和卫昭商量好了要亲自出宫送行,为此还拒绝了他的亲近,唯恐第二日精神不济。可不知怎的,她竟然晕乎乎睡了过去,临近中午才起来。
皇帝一早离开,去接见北越使臣;婢女们见她沉沉睡着也不敢惊扰。
等钟薏急忙起身洗漱好,宫人来报——他们已经离开了。
她心中惴惴又难过,自己从未如此贪睡,更不该在如此重要的日子一觉睡到错过,她下意识觉得不对劲,甚至怀疑自己身体是不是出了问题。
可坐在镜前端详,面色红润无异样,伸手按了按脉搏,也未察觉特别之处。
只得把疑惑压在心中。
从那日开始,她的世界就变了,或者说,她自己变了。
她变得愈发依赖卫昭,若是他在身侧,一切便安稳妥帖,若他不在,她就像是被丢进了孤寂的漆黑深渊,心慌意乱,茫然喘不过气来。
今日卫昭有要事和朝臣商议,不好带她,只叮嘱她好生歇息。
钟薏一个人留在长乐宫,本想像往常一样在榻上看书解乏,可那些墨迹好像变成了烦躁刺眼的黑点,不断扰她心神,让她坐立难安,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她蓦地合上书卷,站起身在殿内踱步,每一个地方,长案,锦榻,屏风......都让她想起自己与卫昭在此处亲密相处的样子,来回走了几遍,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心中不是滋味。
殿中冰鉴从早到晚地摆着,散发幽幽沁人心脾的凉意,可她还是觉得有一团邪火烧着,好像顶着当头烈日照在身上,越发烦躁。
红叶端着点心进来,看到她的样子,迟疑道:“娘娘,这是御膳房新上的荷叶杏仁露,清热消暑,不如尝一尝?”
“不吃。”她眉心微皱,语气不耐,眼睛还望着回廊处的大门。
红叶抿紧了唇,眼底划过担忧,心疼又不好开口。
娘娘近日反常,时而无端发脾气,时而又开始落泪。婢女们看在眼中,觉得她与刚入宫时简直两模两样。
刚入宫那会,她整日笑着,经常出去四处走动,待人温和有礼,望着陛下时的眸子也是亮晶晶的,恋慕却不执着。
哪会像现在这般,所有情绪都寄在陛下一人身上,喜怒哀乐都被他牢牢牵制。
她们看在眼中,心中知晓娘娘会变成今日这般,都是天子一手促成,可无人敢言。
钟大人离京前一晚,她们受了陛下吩咐,在熏香里加了一味无色无味的安神药,这才致使娘娘睡过,错失和父母相见的最后机会。
可待陛下归来,看到她失落惶惑的模样,却又假装毫不知情,上前揽她入怀温言安慰。
娘娘悲伤无依,被他轻言软语地哄,竟是像溺水之人看到浮木,紧紧抓住。
陛下这般费劲心机,整日让她们关注着娘娘的一举一动,当是很喜欢她的罢?
可又像是把她当成了攥在手里的风筝,牵着线,一会收一会放。
偶尔因公务离开很久,听到她们如实禀报娘娘在他不在时是如何焦躁不安,盯着宫门看了多久,又何时眼圈开始泛红时——
整日冷肃的龙颜总是会微微一笑。
仿佛这一切皆是他无比期待的模样。
钟薏不知红叶到底如何想的,只是和朝朝一起卧在窗边的软榻上——那里正对着远处的殿门,她只需要一转身就能知道陛下有没有回来。
窗外日头逐渐偏西,阴影渐长,宫内景致撒上一层橙黄,她从未觉得时间如此难熬过,跪趴在窗边直直望着,便是朝朝闹她她也不为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