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死讯腹腔依旧有些涨疼
她们进门进得匆忙,缠在一起喘息。
房内连灯也未来得及点上,只在倒入榻上的刹那,借末夏夜里一缕浅淡月光,看清彼此起伏的轮廓。
唇和肌肤相触时带着颤抖,钟薏一度以为他只是吻她,可下一瞬,一点湿热不合时宜地滑过颈侧。
她怔住,微微仰头,手指落在他发间将他拽开。
他又在哭。
卫昭眼尾透红,声音低哑:“今日之后,我们可能永远无法再见……”
话音刚落,他像是说不下去,低下头,将面颊贴在她锁骨与胸前的骨缝处。
钟薏抿了抿唇,想伸手擦掉他脸上的泪——可男人歪头避开了,脸埋在身前,把泪水抹在上面。
她愣了一下,收回手。
从早晨起就压在心口的那点空落,在此刻一下子漫了上来。
钟薏抿了抿唇,开口:“……你得写信给我。”
“像我半月写一封信给师父那样,把你做了什么都说清楚。”
他蹭了蹭她的肩头,应:“好。”
她顿了顿,补上一句:“要韩玉堂背书,不然我不知道你会不会又在发疯。”
呼吸吹过,泪水沾过的地方有些凉,颤颤立起。
“漪漪,我说过要你当皇后。”卫昭嗓音沉沉,盯着它们,倏忽间张唇。
“……这话不会变,位置给你留着。”他过了半刻,才续上话。
她来不及回答。
许久没有吃东西,胃口不好,只能先小口吃些。
即便如此,腹腔依旧有些涨疼,骨头缝里都泛着钝钝的酸意。水色的眸子微微眯起,看着帐顶斜斜勾出的那一缕纹路。
皇后……
她都不会回去了,皇后让谁当有什么关系?
雨后的潮气还未散尽,钻进屋中,连带着周围也是朦胧,汗水从脊背滑下,贴着里衣慢慢浸出痕。手指坚硬,把布料弄乱弄湿。
一切似幻似梦,只有眼下的呼吸、亲吻是真的。
胳膊在夜里像被月色濡过,雪腻纤长,泛着柔光,搂在他颈后,像一缕缱绻不散的香雾,轻轻勒住他。
钟薏和他贴着,沉甸甸的胸口被压住,贴得发闷。
他还在说,声音低冷,多伸出一指:“我做的那些错事,五马分尸也抵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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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继续,“被杀的那些人,我已让户部办妥了田契金银,一家一家送过去,日后至少两代人不必再为生计发愁。”
这是他应该做的。
钟薏眉头皱起,侧过脸贴着枕面呼吸,只留下发红的耳根,紧闭着唇“唔”一声,表示她听到了。
她抬起手想遮住眼,却在抬臂那刻察觉自己整条手臂已泛起一层绯色,连指尖都在轻轻发颤。
她不得不想起卫昭的手。
那双手生得极好,骨节修长,薄茧均匀,连关节的起伏都精致得像玉雕,像是天生便执笔的。
这些日子他一日日在药房后头烧火、做饭、洗衣,指腹磨得更粗了些,却还是那样好看。
如今腕骨一翻,用的是什么手势她都一清二楚。
“你不想回京,留在这儿、去别处,都无妨。”
温热的呼吸打在她身前,“漪漪若是不想一个人……也可以找个人陪着你。”
此话一出,钟薏以为自己听错了,突然挪开胳膊,整个人往后退了半寸。
她望进他眼里,那双眼黑亮平静,看上去不带任何情绪。
那一瞬,她心头“咯噔”一声。
先是愣怔,茫然,继而怒火翻涌。
她冷声反驳:“我未来怎么过,要不要一个人、要不要别人——都由我自己决定,跟你有何干系?”
她还瞪着他,指尖却突然到底。她一下喘得更急,腿也下意识地一颤,夹也不是,放也不是。
气势瞬间泄了大半。
“漪漪,”他拇指揉了揉,“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的意思是,”他抬起另一只手,缓缓探来,食指轻巧地探入她微张的唇,捏着湿红的舌尖。
他低头在她耳边,“只要你过得好,再如何也无所谓。”腔腹空落下来。
她还未来得及回应,他抽出手,轻贴了贴她的面颊,垂眸开始拆解。
磨人的痒意褪去,像潮水一样让人猝不及防。
钟薏稍稍清醒,意识也跟着慢慢浮上来,继而升起疑虑。
先不说他平日如何,以她要掐死他他都贴上来的性子,就算两人分开,他怎么会心甘情愿说这种话?
不像是放手,更像是……
她盯着他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嗓子紧了紧:“你是不是又瞒着我什么?”
卫昭没有立刻说话,只是低头笑了笑,认真将缠在一起的裙带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