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第3/4页)
“侯爷,罪都在我。我若早知棠峻有心悦之人,绝不会误韶音。是我的错。”温垚连连叩首,只不晓这头是向皇上磕还是向九泉下的朗韶音。
老狐狸。沐宁侯不理,继续说他要说的:“当年为保幼女日后,韶音决意生前给温棠峻抬平妻。就是因此,邵家留意了她的行踪,上门拜访又请了她家中做客。为万全,邵家还重金求了和春堂老大夫给韶音断病。
皇上,太医院江太医应该清楚韶音的病症。曾珍的死是自己招的,咎由自取。朗韶音何其无辜,竟生生被折磨死。她弥留时,温曾氏还扣着温愈舒学规矩,要的就是叫朗韶音不得好死。
最后也如温曾氏的愿了,朗韶音五脏衰竭,大吐血,死在了她不满七岁的女儿怀里。没了朗韶音,温家还是照样过着欢喜日子。
原配死得那般惨烈,温棠峻新娶,三年抱两,一点不耽搁。就这心肠,比之张进都不弱半分。”
莫名被伤及,张方越也不敢回驳,只当自己没听见。
温垚额上已见血,但皇帝却不同情,转眼瞧了瑛王,见他面上无异,便收回目光。旁的也就算了,只温曾氏利用儿子,毒害刚生产的儿媳妇,确是太过寒凉了。
“剥去温曾氏二品诰命。朗韶音煎熬六年余,活罪受尽。罪魁祸首却享尽福寿,不止朕意难平,情理亦不容。温爱卿也别磕头了,留着劲儿送温曾氏去枯月庵吧。传朕口谕,让枯月庵枯守主持好生教温曾氏修行。”
枯月庵是罪妇苦修之地,皇上是也要曾氏不得好死。温垚只敢迟疑两息,便叩首:“臣遵旨。”
皇帝犹不满:“曾家教女无妨,酿成悲惨。方达,你去趟坤宁宫,让皇后赐下《闺范》、《四德》、《诫言》,送去曾家。”
“是。”
瞧瞧,皇上这二十五万金的买卖做得多体面。文武都受教了。
冯威走出:“皇上,朗韶音被如此亏待,勐州谢家、西平朗家却无人过问,这也合了他们想要陈溪娘、朗韶音母女死的心。”
又绕回来了,百官噤声。
早朝结束不过一个时辰,陶舀胡同便闹出了声。温曾氏是万万没想到这一天来得如此快。别看她上了年纪,到了这境地,也是拼死挣扎,嚷嚷着要见皇上要见皇后的,几个婆子都摁不住她。
温棠啸、温棠峻闻讯赶回,除了干看着,什么也做不了。要送母亲去枯月庵的是皇上,温家能免于难已是万幸。
“放开我,你们这群贱婢,不许碰我…”温曾氏在地上打着滚。温垚已经换下官服,就站在丈外,蹙眉含泪看着。
才多少日子,邵瑜娘脸上岁月显然,这会正拿着帕子摁眼角,唇紧紧抿着,勉力压制欲上扬的嘴角。终于…终于叫她等到了,从今儿起,老虔婆再也磨搓不了她了。
一辆马车拐进陶舀胡同,缓缓驶向温府。不多久,听到嘈杂,车中温愈舒将最后的一点豌豆酥放进嘴里,抽了帕子擦了擦手。马车停下,眼眶红着的常汐先一步下去了,搬来凳子。
温家一行,除了在大闹的温曾氏,其余几位都注意到来人了。下了马车,温愈舒好好打量起周遭,一切都是那么熟悉。目光终落定在温府门匾上。离得老远,她都能闻到那股腐朽味儿。
见着女儿,温棠峻藏在宽袖中的手握得更紧。观她面色红润,打扮比闺中时要鲜亮,便晓过得不错。只面对他们,她的眉宇间依旧凉薄。
邵瑜娘也不擦眼泪了,死死抠住帕子,指甲深陷进肉里。她们四年没见了,自己好好的日子全被毁尽。娘死,儿子看不着,夫君不进她院成了常事。再瞅那孽障,姿容更胜从前。她看不得…心揪起,一抽一抽地疼。
“舒姐儿。”温垚愁苦,嘴角却扬起:“好…你过得好,祖父还欣慰些。”
是吗?温愈舒不信,今日来这地儿,不为别的,就是想送一送她威重的祖母。移步走近,下望着瞠目瞪她不再撒泼打滚的老妇。未免狗急了咬人,她也没靠太近。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您大家出身该最懂这个理儿了,怎么竟学起了您最不屑的乡野村妇了?规矩呢,是忘了吗?”
听着幽幽语调,温曾氏目眦欲裂:“你个贱种,我要去皇上那告你。都是你害我,你个不孝的东西,该下阿鼻地狱…你和你娘一样,都是恶鬼投的胎…”
转眼迎视温棠峻,温愈舒婉笑:“父亲上辈子到底积了什么福,真是幸运!讨厌的人,都不用你出手,就一个一个的没了。不过您也别高兴太早…”抬首上望,“苍天白日的,恩怨情仇终有结清的时候。”
他倒希望那天早点来。温棠峻拳都快被握崩了:“你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