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第5/6页)

冠家才逃离京城,明亲王一家就下了诏狱。宫里又一道旨意下达,皇帝废后。张方越急急进宫求见,这次他得进乾雍殿了。

皇帝面容苍白,人消瘦了许多,躺在龙床上,正看着太子处理国事。张方越跪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方达咳…咳咳将芍伊招供拿给太傅。”气弱无力,皇帝右手握拳抵在唇上,再次咳起。太子搁下朱笔,到榻边帮着顺气:“父皇珍重。”

“朕没事。”皇帝看向张方越。张进那笔糊涂账,难查清,他不好清算。但皇后这出,足够治罪张家了。竟敢与封铭启合谋,他倒小看她了。

张方越快阅着供书,面如死灰。皇后…皇后糊涂啊!她这是引狼入室,那狼还大伤了皇上。

“你说咳…朕该不该废后?”

张方越放下供书,叩首道:“臣罪该万死,还请皇上治罪。”

“致仕吧。”皇帝给靖边张氏留份脸面。

“小民谢皇上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张方越懊悔,这些年自己争的到底是什么?他早该告老了,不应留恋权柄给皇后妄想,害了张家一族。

“皇上…您不能废臣妾,您与臣妾的婚是先帝亲赐…臣妾是您的结发妻子是太子的嫡母…”皇后身着明黄凤袍,在乾雍殿外大闹,几欲硬闯。

“臣妾就知道…臣妾知道您要给沐莹然腾位置…她的儿子已经是东宫太子了…臣妾什么都没有了,只有坤宁宫…”

封卓瑧面目平静,接手宫人奉来的参汤,试了试温,确定冷热刚好,舀半调羹送向父皇。

皇帝眉头已蹙起,瞥了一眼还跪伏着的张方越,示意方达:“让张氏进来说话。”

“是。”方达一点不怜惜皇后。他十一岁就跟在皇上身边,对皇后…不,是张氏做下的那些糊涂事是一清二楚。皇长子珣怎么早产怎么死的?亲娘作的。

张氏冲进内殿,看到太子喂皇上汤药只觉极刺目,扑通跪到地上:“您太狠心了,臣妾到底哪了做错了?这些年我忍得还不够吗?自沐莹然进宫,臣妾就称病,什么时候与她争过。您还要臣妾怎么样呜…皇上,您对得起先帝吗?”

闭嘴吧。张方越咬牙,若非身处乾雍殿,他都想回头锤这蠢痴人一顿。

皇上遇刺,她不知吗?见着面,不关心几句,就一心想着指责。换他,有这么个发妻,也想休。

对不起先帝?皇帝手捂上心口,他现在给谁收拾烂摊子?先帝对得起他吗?哪天韩家的冤洗清了,他还得安抚辅国公府一门,安抚南塑。这些,哪一桩不要他觍着脸?

目光飘向太子,他突然觉早立储君也好。

“皇上,您还记得…”

“不是莹然容不下你,是朕…”拗起身,皇帝扭头直视张氏:“是朕要废你。你还敢说你忍让…你忍让什么了?你清楚芍伊的谁的人吗?”若非她是马良渡的后人,他再过几天都该被移送皇陵了。

一提芍伊,张氏脖子收了收,但也仅是瞬间,气焰再升:“皇上怎么不问问臣妾为何变成这般?是您…是您逼得。沐莹然掌六宫权,臣妾这个皇后…宫里谁敬?”她委屈,不尽委屈,眼泪滚滚。

封卓瑧插上一嘴:“自孤记事以来,除了您称病,孤母妃几乎日日不堕去坤宁宫请安。”

“本宫是你的嫡母,那你为何还坐着?”张氏恨毒了。

封卓瑧道:“以前是,但现在您不是了。”

“逆子…”张氏指着太子:“皇上您看到了吗?他同沐莹然一样从未敬过臣妾。您怎可将天下交予这么一个不孝之徒?”

“那该交予谁?”皇帝重咳两声,沉声道:“交给不及四岁的小十,然后等朕死了,明亲王摄政,你垂帘听政吗?”

“臣妾没想过要…”

张方越再也忍不了了,爬起身甩手就是一巴掌:“闭嘴,孽女,乾雍殿是你能放肆的地方吗?行错事不知悔改,还冥顽不灵。我看你这几十年是白活了。”

手捂上脸,张氏仰望着她爹,眼里满是不信:“您竟敢打我…我是皇后啊!”

“已经不是了。”张方越再跪下求道,“皇上,小民今日也是见识了。你别跟这混账动气,万要保重龙体,太子殿下还需您往前领。这蠢痴人,您也别姑息了,直接赐她白绫、毒·酒、匕首,免得她活在世上祸害无辜。”

这是他的真心话,就皇后刚犯下的大不敬,足够张家上上下下死一回了。他不能为着个废后,置全族于不顾。

“爹,您在说什么?”张氏直觉自己听错了:“我是皇后啊…靖边张家这些年仰仗的全是本宫,您跟本宫说过,宫里有没娘的…”

啪…张方越手快,一巴掌打断了皇后的话:“我看你是疯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