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是金子总归要发光的(三章合一)(第4/7页)
算了,这个画筒里装的东西说不定更露骨呢。
“映川,他们只是在起哄。这毕竟是若棠送你,你要不要打开来看看。”林鹿将画筒递过去。
白映川垂下眼笑了,橘色的落日余晖镀在他的五官上,竟然有一种末日将至的阴郁美感。
就算还没有看到那幅画,他也不喜欢这些人评价姜若棠的态度。至少比其他们的浑浑噩噩,姜若棠活得更认真。
他打开了画筒,把画拿了出来,一点一点展开,其他人也凑了过来。
当一双眼睛展露出来的时候,白映川的手指僵了一下,他感觉自己被注视着。
那是一种深邃却无机质的目光,透着冰冷刚硬的质感,周围是缠绕的藤蔓和枯萎颓败的玫瑰,只有锋利的剑由下而上,即将刺中画面中俊美男子的咽喉。
画面中的人是自己,但却是剥离了所有温润伪装的自己。
画这幅画的人,看透了他内心深处的冷漠和对这个世界的对抗。
这也是另一种语言,来自姜若棠——别在我面前惺惺作态,我知道你内心的薄凉。
刚才还在起哄的人忽然都安静了。
因为这幅画有一种强烈的视觉冲击力,明明大部分构图都在线条凌乱的阴影里,但那柄利剑折射出光芒,仿佛刺中的不仅仅是白映川的咽喉,还包括所有人的眼睛。
林鹿咽下了口水,这幅画和姜若棠从前的风格大相径庭。
“那个……映川……这个剑应该是影射你在姜导电影里那个少年将军,只是构图而已……”
林鹿知道越是“善意解释”,人就越容易往不好的方向去理解。
“我没觉得若棠的画里有什么恶意。这应该是广告构图,我在香水广告里见过类似的。”白映川不以为意地笑了一下,然后将画卷起来,收回到了画筒里。
林鹿没想到千辛万苦让姜若棠送来的画竟然一点没达到想象中的效果,真是太让人失望了。
“唉,艺术就是这样,剑啊,花啊的,都是元素而已。来来来,我们一起烧烤!”
白映川笑着点了点头,手却下意识将画筒握紧。
穆闲清揣着口袋慢悠悠过来,朝着白映川伸出手:“方便的话,能给我看一看吗?”
“当然可以。”白映川将画筒递了出去,穆闲清毕竟是唯一一个没有拿姜若棠打趣的人,白映川能感觉出对方的涵养见识和那些富二代不是一个水平的。
穆闲清慢慢地将画拿出来,在看到整幅画的时候,瞳孔微颤了一下。
十几秒过去了,穆闲清既没有把画收回去,也没有发表任何评价。
之前一位起哄的客人走过来,笑着说:“哎呀,这种画怎么入得了穆大哥的眼?”
“是啊,穆大哥名下可是有画廊的,见过的画作都是专业的!”
林鹿也走了过来,站在穆闲清的身后,他在心里期待着、盼望着穆闲清能把姜若棠的画贬到一文不值,让白映川勉强把它带回去都不想再拿出来看第二眼。
谁知道穆闲清的第一句话问的是:“这是姜导演的儿子画的?他今年多大了?”
林鹿愣住了,一时半会儿竟然忘记回答。
白映川回答道:“他和我们同年,应该也是十八岁。”
“他叫什么名字?”穆闲清又问。
这个问题让林鹿一个心惊,像是穆闲清这样的人,问一幅画的作者叫什么名字,绝对不是随口打听一下这么简单。
还没等林鹿开口,白映川先一步说:“姜若棠。‘倘若’的若,‘海#棠’的棠。”
穆闲清笑了一下,这是他来这里之后露出的最真心的一个笑容,他将画收回画筒里,递还给白映川。
“线条利落、果断,完成得看似仓促,但画面里所有元素都充满情绪感。收好啊,万一未来很值钱呢?”
这句话让之前还嘲笑姜若棠的客人们都安静了,他们有些尴尬地互相看了彼此一眼。
穆闲清也正式和林鹿告辞了,找的理由无外乎家里还有事情处理之类。
林鹿也不好强留,亲自将他送到了门口。
穆闲清坐在自家车中,撑着下巴看向窗外,一闭上眼……看到的就是那幅画。
用明暗来表达情绪,利落潇洒的线条,看似像广告海报一样的构图,纸上人物美到抓紧视线,但气质却并不媚俗。
这是一种来自作画者的无声拒绝。
穆闲清忽然想到了什么:“傅春石先生的原石画展,本市的收稿什么时候截止?”
“前两天书画协会已经发布截止通知了。”
穆闲清叹了口气,“真可惜,不过是金子总会发光的……”
说完之后,穆闲清自己都觉得荒谬,只要金子埋得深,就能让人发现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