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毒药看着我吧,我快要控制不住了。……(第3/5页)
寻舟道:“我想靠着师尊。”
徐行没声了。半晌,他道:“通知了悟他们来吧。”
“不用了。”徐行很浅地打了个哈欠,双眼仍是清明的,“人多口杂。回收个圣物而已,不必那么多人。免得狗急跳墙,又要分心去保护人。”
寻舟不置可否道:“休息吧。”
徐行没应,只是闭着眼,呼吸逐渐变得绵长。寻舟没动,指尖探进她袖中,将信号弹摸出来,裹上一层水膜,手一动,那道光影便悄无声息地在半空中燃起。
他目不转睛看着她。
然而,徐行努力想入睡,却也睡得不是很安稳。就这么一柱香的时间,回忆见缝插针地往她脑子里钻,誓要把她钻出血才罢休。
要上阵杀敌太容易了,相比起来,当上掌门之后那繁文缛节像一座山一样压下来,她就像个少不更事的石猴,每天就琢磨着要怎么逃离这座见不到顶的“五指山”。亭画为此伤透了脑筋。
不管徐行认为自己是个多顽劣的人,非常时刻,她必须收敛一切脾性,在万万人前装也要装出一副成熟稳重、十拿九稳的样子来,她是人族的脊梁,脊梁不可以塌下。当个掌门,她不能只会当将军,鼓舞士气也是不能缺少的一部分——可惜,徐行天生对没有图画的书不感兴趣,看个一碗茶时间就能当场昏迷,别说让她自己写了,亭画写好了稿子让她念,她都能逃则逃,老大的人了,竟然厚着脸皮趴桌装死,怎么拎耳朵都不起来。
亭画毫不怀疑,自己再这么逼下去,徐行可能真会死给她看。这厮对自己下手只有更狠没有最狠。但是,事实上亭画才是那个徐行一撇腿就知道要不要撒尿的主,因材施教,为了让誓军大典不掉链子,她竟然制定了一个计划。
黄时雨一回来,就闹得鸡犬不宁,说自己绝对不当藏书阁长老,他看见书就想死,让他念书不如让他捏蛋自杀云云。徐行怎么可能错过这热闹,背着手溜达过来笑嘻嘻看,见人受罪就乐的不行,寻舟也跟过来看热闹,亭画往她和寻舟手里各塞了一页纸,冷硬道:“你现在是不听也得听了!给我背下来!”
黄时雨捂耳抓狂道:“不!我是黄鼠狼还得读书?!有这个道理?!说不背就不背!别说了,我不想听!”
“不想听?由得了你。”亭画冷冷道,“徐行,寻舟,来,跟我一起读。我就不信读一晚上,你还能背不下来?”
徐行不疑有他,和亭画一起魔音灌耳叽里呱啦了两个时辰。期间黄时雨在地上摸滚打爬捂耳大叫一副马上就要蹬椅子上吊的痛苦样子,结果天一黑,他利落地拍拍屁股,自地上爬起来了。
徐行:“?”
亭画道:“会背了吧?明日誓军大典,就按照这个说。”
黄时雨脸不红气不喘道:“啊,可真是累坏师兄也。大掌门,让你背个稿子真够不容易的。”
寻舟实在没忍住,垂脸轻笑间,还
在看她绿如生菜的脸。
徐行:“…………”
事到如今,徐行只记得稿子开头的后半句。“吾族生死存亡之际”……后面是什么,毕竟不是亲手写的,她早都忘记了。唯一清晰的只有自己发言时底下群情激愤的模糊人脸中,亭画和黄时雨促狭微笑着的面孔。她已经多久没看到了。再也看不到了。
没有“记忆”的转世,还能算是同一个人吗?
回忆像毒药,每一次相思都像把毒药一点一滴灌进身体里,直到麻木,亦或死亡。忘却一切,正如新生,又是一个空空如也的罐子。未装满的罐子不惧有裂纹,挥洒自如,随心所欲,她曾经是,可现在不再是了。
沉溺回忆的确会阻拦前进的脚步,但刻骨铭心该如何坐收?这些都是很痛苦、很痛苦的回忆。但如果让她选择,徐行还是会选择想起来。
山间雾霭逐渐重了。寻舟端坐着,如同一座亘古不变的石雕。他看着徐行,那张面孔正拧着眉,少顷,终于松开了眉关,鼻端却很轻地皱了一下,有微不可见的脆弱自这褶皱中淌出来。太轻了,转瞬即逝。
寻舟苍白的手停在她脸侧。他的这张面孔,也如同冰封不化的寒潭,僵直到没有表情了。他微微张口,想说什么,却又是毫无声音。
别再露出这种神情了。
求你。
否则,我会……我会……
不远处,传来踏上枝叶的轻微响动。下一瞬,徐行睁开眼睛,像关掉水闸一样,所有情绪和回忆都消失不见。她足尖一踢剑柄,起身握剑,往声源处望去,随即,有些困惑地侧了侧眼:“怎么是你?”
了悟面色沉沉,已然无心也无气力再与谁做多余的交谈了,只对徐行点了点头。在看见徐行身后的寻舟时,目光霎时一凝。但很快,又移开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