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活死人墓换月怜星(第2/3页)
十日转瞬而过,鸿蒙山脉的暴动似乎并未对这烈火亨油般的竞争局势有任何影响,甚至有些古怪地像是在其上更添了一把柴火,随处可见争强斗胜之人,一言不合便爆发冲突的戏码时时刻刻在上演,徐行沿路之间,看到一片狼藉,不由心道,这群大侠有没有侠德?不知道要打出去打,实在不行去青莲台里打么,这搞什么?
她的伤尚未好全,但服药疗养后,总比十日之前要好多了。青莲台曾倒塌的地方都已很快修缮得和从前别无二致,徐行踏进门时,瞥间一道身影匆匆离去,正是宗楚仁。这厮没注意到她的目光,笑得春光满面,一副有了目标的兴奋模样,实在伤眼。
对于徐行的不请自来,师墨已然习惯了,虽说面色依旧不好。他近日气色红润,周身灵气波动满溢,似是武道又有进益。他道:“徐小友又是为了何事?”
“是有正
事。不过说正事之前,总得先寒暄一下才礼貌吧。“徐行亲切道,“敢问令嫒死了没?”
“……”师墨险些绷不住神色,生硬道:“不劳徐小友费心了。小女已醒转,瘀血已祛,只是体内毒素未清,尚需泡半年药浴。”
“是吗?”徐行假笑道:“那可真是,太、好、啦!”
师墨再蠢此时也看得出了,两人说是旧识,不如说是宿敌,并且是很希望对方明日即刻暴毙的那种宿敌。只是他对这两人究竟有何矛盾并不了解,更无意图了解,毕竟两个女子之间的矛盾多半就是那些事,还能有什么?他道:“现在无心她生死一遭,有什么前尘往事都过去了,不必再挂怀了。小友说,不是么?快说正事吧。”
“好说。”徐行道,“十日之后,我与白玉掌教在半步峰一战,但有一位曾射穿过我掌心的弓手未曾找出,令我实在耿耿于怀啊。青莲台掌管纵横碑,是否有拱卫的职责?”
师墨道:“那是自然。徐小友是希望,那时师某带着府内之人前去替你防备?”
“能来多少,就来多少。”徐行道。
这对青莲台有利无害,反倒还助长声誉,师墨未考虑多久,便一口应下:“到时,不会有任何一柄箭出现在徐小友面前,这诚意可够?”
“够了。”徐行笑眯眯道,“但令嫒与我旧识,不欣赏一番故友的英姿实在太过可惜,不如师府主也将她推出来一聚?”
“……”师墨唇角抽搐道,“徐小友何必强人所难?”
“哈哈,开玩笑的。”徐行道,“你怎么这么开不起玩笑?”
师墨真的很想用茶杯把此人砸出门去。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又是十日。
要想观战,只能自半步峰周遭的高山攀爬而上,这高山人迹罕至,根本没有能走的道路,只能依着轻功一点一点飞身掠上,修为差一点的,连一点影子都看不见,是以论剑前夜,就有不少人披着夜露费劲往上爬,只为提前为明日占据一个视野较好的席位。
子夜之时,瞿不染睁眼,眼前月华漫天,盈色满地,更高一处的房屋仍亮着一烛灯火,他眼中殊无睡意,起身拂袖,将白衣整理到并无褶皱,向那方走去。
换月正在洗剑。
用素白的方巾,一寸一寸擦拭而过,再用剑石将每一处磨砺锋利,直到剑身如镜,清晰地映照出她古井无波的眼。
“掌教。”瞿不染静静道,“白玉门出身为守墓人,是真的么。”
换月手上未停,冷冷道:“我此前说你的话,你半句都未听进耳中。”
“无欲无求,除了武道之外,连求知也并非必要。”瞿不染道,“我若不问,只让疑惑一直在心内压抑,反倒滋生心魔,为何不遵循本心,询问答案。”
或许是这隐约透露着些“桀桀桀!你不回答我就入魔了!”意思的话语令换月想到了许多不愉的往事,她很轻地蹙了蹙眉,惜字如金道:“不止‘出身’,如今也是。”
瞿不染道:“正因守墓,所以白玉门人被称为‘活死人’?”
“你是从谁口中听来的?……罢了,不必告知我。此为讹传。”换月道,“并非白玉门人被称作活死人,而是白玉门人镇守的,便是活死人之墓。”
……活死人之墓?
瞿不染道:“‘活死人’,究竟指的是何物?”
话至此,换月反倒闭口不言了。
剑石之声骤停,天边鱼肚白如雾般弥散,天光破晓,很快便是半步峰剑决之期,一道身影自上而过,火焰般的缎带鲜明不已,似要灼伤人的眼睛。
换月的剑名为“怜星”,怜星的刀名为“换月”,这一刀一剑是母亲在二人刚出世时所铸,以彼此的名字命名,期待两位血浓于水的双胞姊妹互为倚仗,永不分离,只是,母亲早已辞世,她也许久已不叫这把剑的名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