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拉扯彼此心知肚明的敲打(第2/3页)

“你该带我去修一修了。”神通鉴抱怨道,“打一打油,磨一磨啊!拿这么风尘仆仆的一把剑出去,你都不觉得丢人吗?”

徐行冷酷无情道:“这丢人那丢人,这辈子什么事都不要做,净丢人去算了。人活脱脱是一个孬种,配把神兵利刃就不丢人了?这段时日我一无出鞘二无染血,能让你怎样?把你丢小溪里洗洗算了,哪来那么多话。闭嘴。”

她讲话是真的好不耐烦、好不客气、好不友善!神通鉴恨声道:“你徒弟每次带我去都亲手把我擦得干干净净!你就只会把我丢锅里煮!!”

徐行会吃这套激将么?她无谓道:“哦。那你叫他带你去。”

神通鉴叫嚣道:“你说的!!!”

剑灵如人一般言出必行,不到一柱香的功夫,竟真把寻舟叫来了。

徐行正在屋中画地图呢,忽的听闻门外传来极轻极缓的叩叩两声,便生出一种不祥预感,将笔一搁,门打开,果不其然,眼前一黑,险些被寻舟挡得看不见屋外的太阳了。

“……”

寻舟虽是被突然叫来,倒是十分孝顺,绝不空手,手上还端着一盅鲜粥,正煨得烫热,散发着一股熟悉的香。徐行开盖一看,果真是熟悉的他远亲一家,又是鱼又是贝的又是虾的,齐齐死得惨状万分,香飘十里。

距他上次下厨已许久了,寻舟技艺非但没有生疏,反倒更加精益,这要放在平日,徐行不觉得有什么,但此刻却不由有些狐疑涌上。

……这海鲜粥就算再快也绝不止这么点时间,他早就开始准备了?

寻舟见她不接,微笑道:“正打算要来探望师尊。”

他进她静室也是轻车熟路了,自她身侧一蹭,便走了进去,将粥轻置在桌上,目光免不了掠过徐行正在画的路线图。她平日里鲜少拿笔,写得字不甚雅观,墨点乱甩,干脆用各宗的标志物来替代名称,东海的地界之上,画了一条八字形的奇鱼,竟生着很长的睫毛。

说好看也不好看,说丑也不丑,真是很富新意的创作。

寻舟顿了顿,自然道:“师尊,东海还要再往右一些,其实它离少林更近。”

徐行道:“我好像没请你进来吧?”

寻舟抬手,垂眼捻了捻指尖,很长的睫毛密密动了动,低声道:“烫。”

徐行顺着他的目光看下去,方才自己不接粥,他的指尖一直触着盅底,虽说看起来既没泛红也没发肿,但应该是真的烫到了。他既然要这么说,那她还能说什么?

自那日后,徐行再未与他独处。这也称不上什么避嫌,甚至称不上反常,自徐行搬出碧涛峰后,她与寻舟能够独处的时间本就少之又少,有时连着两三日都看不见他也不稀奇。但这不稀奇,是不来也不稀奇,来了也不稀奇,如今可是大不一样了,寻舟站在她身侧,她就不由自主地疑虑这逆徒会不会偷偷喝她杯子,真是万分作孽。

徐行道:“做这么一大碗,肯定剩下不少。”

寻舟随口道:“不会剩下的。”

“……”

徐行忽的想起他从小就有舔人碗底的优良习惯,霎时好像九天玄雷劈到头上。忆起自己路过小厨房看他蹲在那吭吭哧哧吃自己剩饭的场景,她一向做事无悔的人,都免不了有些后悔——若早在那时就出言制止,现在又何苦?!

“我一没病二没伤,怎么想着要来探望我了。”徐行将粥往旁边一推,拿笔蘸了蘸墨,又画起来,想到什么,道,“你最近没怎么出门,难道是有哪里不舒服?”

寻舟俯身扶起她的袖口,免得被墨迹沾到,两指轻靠在她腕间,听闻此语,极好脾气地笑了笑:“师尊,我这几日常常在山下,也并非没怎么出门,只是师尊忙着别事,没看到我罢了。”

行几日见不着他不错,他可是日日夜夜都看得见徐行啊。

看徐行的笔画,她是在猜测白族禁地位置可能在何处,笔下已圈出了好几处可疑的地点。

徐行才假关心完下一句便被拆穿,仍是面不改色,笃定道:“但你的身体肯定有哪里不舒服了。”

寻舟道:“是。”

徐行关切道:“哪不舒服?若是不太方便的就别和我说了。”

神通鉴都听不下去了,道:“你为人师表的怎么说出这种话!!”

两人都忽略它,寻舟摇头道:“不严重,只是有些头昏脑胀、神思不属,应是受潮汐影响罢了。”

徐行拿指尖在他额上按了按,触手炽热,寻舟平日里体温比常人还低,这热度确实不同往常了,她收手,挺平静地道:“那待这段时日过了,就会恢复了么。”

“说不准。”寻舟盯着她侧脸,道,“可能会好,也可能一辈子都好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