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余烬师尊,你不想见到我吗,为什么?……(第5/6页)

事后,亭画被罚九道灵鞭,铁牢禁足六月,前些日子伤势方愈。

柴辽接任大掌门,而她依旧做着那沉默寡言的四掌门,想也明白,大祸已然酿成,修补无用,直到她身死,这位置都再无晋升之机。

神通鉴本以为徐行下山是为探听消息,但它发现自己错了,徐行是为了练剑。

更准确的来说,是切磋。

昆仑不管事,境内自然有许多雨后春笋似的小门小派冒出来,兴盛一会儿又消失。况且,正因每次派出去历练的都是老人,昆仑的年轻一辈必须自己削尖了脑袋找机会,是以城内的武者不少见,比武更不少见。

徐行封了火令,只剩金属,宛如自断双臂。习惯了“错的”,该如何明白正确是什么?她根本不知怎么运用,更没有谁可以教她——谁会教一个人该如何使用自己与生俱来的“天赋”?

于是她挑选了第一个对手,不出三招便被人一刀横扫,重重摔在地上。落地的位置没有找对,她脸颊在地上擦出长长一道血痕,半张脸都起了皮,血立刻渗出来,泥沙滚在上面,不仅可怕,而且狼狈。

对手也没想到敢挑战自己的人竟是个初学者,颇为不耐地“啧”了声,丢下句“浪费时间”转身便走。神通鉴心惊胆战地看着这一幕,感觉下一秒徐行就要暴起伤人了,但徐行只是把剑捡起,起身,拿袖子碰了碰自己受伤的地方,走远了些,有些百无聊赖地等它自己长好。

神通鉴道:“你不生气吗?”

“怎么可能不生气。不仅恼怒,而且烦躁,不甘,怨恨,很想冲上去,同样把他踹在地上,还一样的话回去,可是做不到。于是更生气了。”徐行停了停,忽的想到什么,扯了扯唇角,道,“……原来这就是输给一个人的感觉。”

只是一次而已。她垂下眼,看着地上的蚂蚁,喃喃道:“可真是……很不好受啊。”

伤轻了,几乎很快就能好,伤重了,有时回禁地时仍带血痕。后枣对此也不意外,甚至拐弯抹角地安慰道:“白族的体术一向都不好,又不是只有你一个这样。别的族群看重勤练,是因为不慎被近身后捅了一刀是真的很容易死,但我们……你也知道,不容易失去的东西总是觉得不重要。”

因为没输过,所以觉得输一回没什么大不了。因为没有被真的千夫所指过,所以认为名声不重要。

因为一直是“只有你一个这样”,所以听到“又不是只有你一个这样”时,才觉得这般难以忍受。

“……”

空闲时,徐行会带着绫春一同巡山,也不是次次运气都那样好,偶尔会遇到前来采药的小道士老道士,而这些人也当真如绫春说的一般,只会两句话,“你为什么在这里”和“我为什么在这里”,所以皆有惊无险。

直到徐行剑招进步神速,挑下的对手越来越多,对上了某位眼熟的年轻道人时。

那道人见到她,有些拘谨地点了点头,随即,剑尖垂下,微微点地,这是下对上的武斗礼节,徐行一挑眉,也跟着用剑尖点了点地。

道人正色说:“在下姓方,单字一个潜,刀剑无眼,但请手下留情。开始吧!”

徐行道:“但你好像还没问我叫什么。”

“哦,哦……”道人连忙说,“敢问道友名讳?”

徐行侧头道:“嗯……余尽?”

“我明白了。真是个好名字。”道人正气凛然地抱拳道,“那徐道友,请招

了!”

他紧张得很,脱口而出才后知后觉自己说了什么,顿时脸一阵青白窘迫,有点尴尬地想死模样,徐行定定看着他,忽的一捂脸,很不给面子地大笑起来,笑得肩头都在不住颤抖。

转眼白云悠悠,三年寒暑已过,又是冬日,酒馆门前,一人走近。

徐行比平日多加了一顶斗笠,免得残雪融到领口里,冻得慌,她摘下斗笠,抖了抖雪,再借着雪水洗了洗剑,在神通鉴不满的尖叫声中若无其事入座,还是点了那几样东西,准备等卖货郎来了,带点小玩意回去给那一串刺猬球玩。

她一坐下,身旁就有几个窃窃私语,在那道:

“这是不是那个,姓余的……”

“是吧,应该就是她。听说那个招的路数是相当滑不留手,卑鄙下流啊!到底从哪来的这号人物?”

“我听说她偷小孩糖豆。”

“我还听说她之前打老人啊!昆仑的三长老给她揍得眼睛都睁不开,真是可怕!”

闲言碎语中,徐行面不改色地端起茶杯,被烫到舌头,又放了回去。

她旁桌坐了五六个江湖气极重的散修,剑也不好好入鞘,一股没洗干净的血腥气幽幽传来,周围一圈都空着,没人敢坐。那几个散修也不知为何,喝得面红脖子粗,在高谈阔论一些他们认为只有自己知道的最新情报,无非又是无极宗如何,穹苍如何,白玉门又如何如何,说到后边,莫名又拐到三年前的旧事,开始了震天响的马后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