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我爱你再见。(第3/7页)
“何必明知故问。”亭画冷冷道,“那座矿山和五个花苞是怎样凭空消失的,狐守之地那些似人似妖的怪物是否出自你手,师尊究竟给你留了怎样的遗令,你要什么,说吧。”
那人不答,反倒缓缓道:“因为你来到此处,先不论我能否制住你,就算能,无论是死,还是被挟持,都已无可改变这场战役的定局,只要徐行不死,她踏进这里的下一瞬,就意味着灵境输得一败涂地。”
“……”
“相当完美的谋略,毫无破绽的阳谋,所有发展都在你和她的预料之中,哪怕中间有所变故也不影响大局。你所说的每一句都是真话,下达的每一个指令都站在穹苍这方,就算有人看出了什么,那也只是你的‘意图’,而不是能抓的把柄,你们分明没见到面,甚至没通过一次书信,却能如此离奇地信任彼此,最终将局面堪称力挽狂澜地改到了这般地步,任谁看了不赞叹呢。”
那人摇了摇头,道:“哪怕是我,试图指责你的理由,也显得那般虚弱无力。‘以你洞悉人心的程度和话术,当真想让峨眉无极
两宗配合,有一百种方式‘?’若没有能够在关键时刻推波助澜的领头人,又没有开战时借粮的铺垫,城民想不到也做不到烧城这样果决又最有用的方法‘?……这些,全都只是没有根据的猜测罢了。但,事实上,你的’什么都不做‘,也是一种罪过。”
亭画还是没有任何表情,好似面前人在唱一出并不新颖的独角戏。
那人最终,重复道:“亭画,她是妖族,也是火龙令。”
亭画道:“不如说些我不知道的事情吧。”
“你不是没经历过妖祸的人。”那人道,“红尘的人忘性很大,是因为他们只能看见自己眼前不过区区三五年那段路。人族的兴衰和延续,和他们没有关系,但你是穹苍的掌门,难道你站在第一仙山的巅峰上,还是只能看见眼前那三五年的路吗?”
这口气,竟熟悉得令人腹部翻搅,亭画的额角青筋一阵跳动,她扯了扯唇角,发出一声荒谬的冷笑。
“我什么都不做,也是一种罪过……?”她抬眼,眼角如锋利的刀剑,“莫非我什么都做了,就能逃得过这罪过么?穹苍历代的掌门,我的师尊,我的师妹,是因为什么都没做才落得这样的结局么?”
“……”
“是你活得太久了,才变得这样可憎的软弱。”
亭画冷酷道:“你宁愿把我做的一切都归因为私情,都不愿想一想,三十年,五十年,百年后的路究竟会是怎样,可否有第二种可能?你为何总是如此软弱地坚信,只要此时杀光了九界所有的妖族,日后就绝不会有人再去触碰天妖的封印?你未免太高估同族的善,也太低估他们的恶了。妖会怎么做,人就会怎么做,几千年来,危机从未停止,只会共存,而你没有在停止危机,你只是在做不切实际的幻梦,试图以此来遏制心中愈来愈盛的恐惧——你分明站在第一仙山的巅峰上,你可以恐惧,但为何要懦弱!”
默然无语,是凝滞一般的长久寂静。
亭画感到面前人似乎正看着自己,又像是透过自己在看着什么,目光闪动。
这复杂又莫名的神情也只是一瞬,转瞬便被坚冰吞没,他没有丝毫被说服的动摇,只是平静道:“有很多事,你还是不明白。”
“如果明白了就会让我变成你这副模样。”亭画寒声道,“那我还是不必明白了。”
“算算时间,快到了。”面前人定定看着她,一字一句道,“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你还是没有改变想法么。”
亭画的没有回答,就是她的回答。
寂然过后,他长叹道:“亭画,你,实在太让我失望了。”
亭画的指尖已触到了袖间的匕首,她面无波澜道:“你要杀我?”
杀了她,战局仍是一样的结果,并且,穹苍护山大阵会转移至杀死她的人身上,亭画想不通这究竟对他有什么好处。以及,两人并非没有交手过,想伤她可以一试,或者此处另有一队埋伏,否则,也没那么容易动手。
然而,面前人很轻地摇了摇头,却道:“我不是来让你死的。我要让你活。”
亭画:“……”
“活下去。”他缓缓伸出掌心,微笑起来,“一直活到,比你想得还要再长久。”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亭画看见了什么,瞳孔猛地缩成针尖大小,在这瞬间,她似乎明白了一个极其恐怖又荒唐至极的事实,一个能彻底颠倒她平生认识的事实,一切反常汇聚,终于得到答案,她想张口,却难得说不出话来,只余下耳边的低语:“你们做得已经够好了,这不是你的错。只是,有些事,是人力所不能及,任凭智能通天,也终究想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