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对调公若不弃,无心愿拜为义父……(第2/3页)
“我等你的时日,就算全加起来也不过三年多几个月,还不到你的零头,是当真没有怨气,还是不想在我面前表现出来?”要说没怨气就假了,连卜白秋都能一眼看出来的怨气冲天,熏得人眼睛疼,徐行想到此处,竟是莫名有些想笑。她转头,见寻舟一双异瞳紧紧盯着自己面上神色,上面是一片空白的执拗,他在等着她来给这张面孔填上同样的色彩——她笑了,他也就终于跟着笑了。
“师尊,你的后人很过分。”寻舟半真半假道,“无论如何也不放我进去,重伤了也不行。你知道,她怎样说我?”
徐行道:“怎样说吗?”
寻舟道:“智残可以进,自残不行。我若是承认了,那师尊的面子就遭殃了。”
徐行心道,我如今还有面子可言吗??不过也是,她都上岸这么久了,衣服都快干了,也没见这街上有其他人。她看往曾经青莲台的方向,那儿已不复从前昌盛,只有外墙仍保持着原先的模样,师墨已死,郎无心逃逸,这没人掌管的青莲台宝库理该都归昆仑所有,静山君又要好一阵子不缺药材了。
“走吧。去昆仑。”徐行松了手,将剑佩好,吹了声口哨,待法器过来,“不必那般小心翼翼地看我,我早就有预感了。如今,不过是将没有验证的事验证罢了。”
当初黄时雨告知她的情报与后续真相并不一致,其实那时徐行便察觉出他的刻意回避,至于为何她没有戳穿,自然是因为她也在回避。
她想起,她其实早就见过刺猬的。不过不是有妖元的刺猬,只是普通的刺猬,她看见时,那只刺猬躺在车辙上,已经动弹不得了,旁边围着两三个流着鼻涕的小鬼,正兴致勃勃围着看。原来那只刺猬第一次被压到了腿脚,没法移动,只能待在原地积蓄气力,但没等到能爬走,就总会又有一辆马车奔驰而过,将它压得没了声息。于是再积蓄气力,再被压过去,就这样一次又一次,它还是睁着眼睛,执着地等待真正能够逃离的时机。
……该死的“你”,也一直像这样,在附近观察着她吗?
徐行明白隐瞒的原因,他们在尽力将车轮压下的间隔拉长,即使是虚假的安宁,只要能够喘息,那就值得。
天穹昏暗,边角已染上一际黑光,徐行抬眼看去,她无法断言自己是否真正需要这样的“休息”,但心底潜藏已久的恨火和不甘是那样熟悉,她终于找到了源头——她将自己缺的那一角彻底撕去,好似才能得到真正的完整。
鹤唳中,徐行对寻舟招招手,道:“我们需要继续借助昆仑,至少找到一个立身之地。你好不容易挣脱了九重峰上设的阵法,是自由身了,如今景况,说复杂也不复杂,你不能回穹苍,郎无心却要去穹苍。一个在黑暗里待惯了的人,终于走到阳光下,她的第一步必然是慎重 ,并且势必成功的,那会是什么?又会暴露什么?我在等着……”
身下一轻,她升往半空,寻舟站在原地,只抬头看向她,狂风中,他的声音有些模糊:“师尊不打算道歉么。”
徐行道:“道什么歉。”
“说好了又食言的事,还有,骗我的事。”寻舟漠然道,“师尊到了现在,还是对我没有哪怕一点的愧疚吗。”
“……”
徐行没有收回手,她不闪不避,低声道:“有啊。当然有。但你需要的,应该从来都不是我的同情和愧疚吧?”
默然中,寻舟的唇角微微动了动,这才是真正属于他的笑,看来徐行方才说的那句话,才是他想要听到的回答。
眼前蓝光一泛,水色中,寻舟的身影乍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条小小银鱼,顺着她手臂缓缓溯游而上,带着些许水汽的冰凉尾鳍贴了贴徐行的脸侧,而后,理直气壮地钻进了她的衣领中,变成了一枚紧贴着心口而放的双鱼玉佩。
远处昆仑山巅的雪化了些,老东西们怕跌一跤径直升天,是以昆仑的灯火总是天刚刚黑便亮得通明,隐约间还能看见丹炉上冒出的一柱青烟没入云中。
徐行戳了戳那玉佩,真心实意地心道,昆仑啊,昆仑。真是孽缘,玄真子前辈,晚辈好想你,不知道你想我了么?
-
同一时刻,穹苍,满室寂然。
玄素的指尖触到掌门座的扶手上,发出极其细微的“嗒”声,他在这静默中,将目光投向阶梯下站着的那位。
郎无心,出身为少林境内的遗害世家,当年被俗称为“菟丝子”的郎家后代。郎家没落后不久,便满门遭灭,她与她的妹妹郎辞是唯二的幸存者,救出二人的正是郎无心的亲生父亲,而很巧的是,这位亲生父亲与郎无心的两位“义父”落得同样的结局,全都死得惨状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