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第2/3页)
她以为自己在感情上跟钟建华几人不一样,她比他们真诚,也比他们更会珍惜别人的真心。
最后却发现,原来她在不知不觉中其实也受到了他们的影响。
大家没太大区别。
所以她很轻易地就怀疑起宴修元对自己不忠。
在来的这一路上,她甚至没有想过若是猜错要如何收场,当时她笃定他有问题。
在单方面判他有罪后,做出“捉奸”决定的她没有一丝犹豫。她以为自己像个战士,一定要在最后一场会面里杀他个龟孙片甲不留。
一定要出招够快,姿态够帅。
结果,事情跟预设的完全不一样。
想到自己的举动伤了对方。
钟元心里不禁浮出密密麻麻的愧疚。
换了别人,道歉的小论文她信手拈来,必要时候脸皮可以厚如城墙。
但对着宴修元……
‘对不起’三个字太艰难了,上下嘴唇犹如被胶水死死粘住,钟元也暗暗唾弃怂包的自己。
其实……不就是搞错了吗?
那就道歉呗。
扑上去抱他亲他,堵住他嘴巴,跟他说对不起,说自己不是存心伤害他的。
既然可以跟外人道歉,对自己人不应该更没包袱吗?
她心里是这样告诉自己的。
可人很奇怪,多多少少都有窝里横的特性,总是对外人更温良,对家里人更刻薄要求更高。
可以很轻松地对外面的人说“谢谢、对不起、没关系”。但关系越亲密头颅就越低不下去,始终希望对方退一步,她亦不能免俗。
钟元努力平复紊乱的心跳。
咬了咬牙。
脸颊第一次涨得通红,终于转身,踏出了道歉的那一步:“……对不起,我可能误会了。”
她身姿异常挺拔。
彷佛在站军姿或做检讨,眼皮微垂,语气中有别扭,有洒脱,还夹杂着几分‘强逼着直面脆弱’的决心。
宴修元瞧着。
突然福至心灵,明白了她的一系列反应。
自己的举动在某个瞬间与她身边那些不靠谱的长辈形象重合了,因此触发了她潜意识里的应激机制……
想到这儿。
那双明亮的眸子顿时闪过懊恼。
强烈的心疼弥漫开来,宴修元喉咙上下滚动了两下,轻轻关上门,缓步上前。
用力将她捞进怀里。
没有去揭那些或许她自己都不清楚的疮疤。更没有摆出拯救者、治愈者的姿态,让她产生落了下风的感觉。
他的元元是骄傲自信的,同时也有纠结软弱的那一面。只是后者被很好地隐藏在前者里。
外人难以窥见,她自己也不曾注意。既然不曾注意过,便也不用刻意提醒她。
宴修元把自己放在更需要她的位置。
话里话外流露出几分小委屈,温声控诉她的罪行:“元元,你差点冤枉我。”
钟元原本还别扭着。
她心虚。
不敢对上他的眼睛,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总之,发现自己误会后就有点不想面对两人吵得脸红脖子粗的场面。
这会儿听他委委屈屈的声音。
确定他们俩不会像钟建华和詹雯那样吵到互相揭短,钟元绷着的身体蓦地松弛下来。
别扭劲儿也奇异地消失了。
语调还不由自主切换到与宴修元类似,软下声嗔他:“知道了,对不起,我都说对不起了呀。”
宴修元迅速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箍着她的手臂稍稍卸了一点力。
脚步往前挪了一点点。
两人靠得很近,下半身几乎帖在一起,拥抱变得松松的。
他搂着她左右晃了晃。
像是幼儿园小朋友玩得好抱一块傻开心一样,呼吸温暖而轻柔地吹拂在钟元额前:“光嘴上说不行,得补偿。”
“……那给你一张心愿卡,抽一天时间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可以了吧。”
不得不说摇摆太能减压。
钟元被他搂着晃来晃去,乌云遍布的眉宇间竟不知不觉松缓开。
安全跳过信任危机,她又开始好奇:“这房子怎么回事,你跑这里来干嘛?最近你都来这边吗?”
“钟总犯傻了?”
“这是舜山府那套房子。”
说着。
宴修元松开双手,握着钟元的肩膀让她转了个方向背对自己,他推着她缓缓走向脚印的尽头。
半掩着的门打开后。
映入钟元眼帘的是一条大长桌,桌上摆着十几个栩栩如生的木雕小人偶,从摇篮里的婴儿、蹒跚学步扎着揪揪的女童……一直到一男一女一狗坐在草坪上。
似乎用的油画颜料上色,只是没来得及包装。
钟元屏住呼吸。
眼前一亮:“这是……我?”
“喜欢吗?”
宴修元搭在她肩头的手此刻已挪至纤细的腰肢处,他从背后抱着钟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