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皇帝登基,皇后临朝(第3/4页)
在这风驰电掣之间,她已距离平城有了百里之遥。
等到出征在外的拓跋圭收到她的消息,已绝不可能追赶上来。
更让人安心的,是此刻从她背后吹来的风。
那风正在将她朝着目的地推进,哪怕还要数日的时间,才能真正抵达安全的地界,也像是在不断地鼓舞着她——
她没有走错路,南方正是她的生路所在!
……
风也在从建康往东南临海吹去。
那辆徐徐往建康行去的车,便像是在顶风前行。
但车马并未因为这小小的阻碍停下,那位掀帘而望的夫人也只是望着檐角的车铃微微出了一会儿的神,就已将目光投向了丰收的原野。
后方同行的儿女本觉有话想要对母亲说,见她此刻神容阔达沉静,又将话给吞了回去。
就在天幕结束的那一日,谢道韫做出了一个惊动会稽的决定——
她要与王凝之和离。
这二人作为伴侣的日子,她过不下去了!
平庸并非罪过,但将鬼神信仰套用在危急关头,因此坑害了儿女,甚至是城中百姓的性命,那便是天大的过错。
也不必指责她,是不是用未来的剑斩今时的人,因为失望累积到了一定的数量,总是会形成质变的。
她甚至不需要有所怀疑都敢断言,若是有朝一日会稽郡真的迎来了这样的浩劫,王凝之到底是能硬气起来举兵反抗,还是排鬼神之兵来守城,期望一个天降援手。
与其让儿女因他的荒唐行径而丧命,还不如现在就分开。
王谢高门的婚姻,要谈和离并不容易。
但幸好,天幕的昭告在会稽引发了不小的动乱,急得王凝之焦头烂额,让他哪有多少空余掰扯家中的事情。
快马送来会稽的太子妃邀约,更是变成了谢道韫的一道凭证,以证明她就算今日和王凝之一拍两散,也仍与王氏交好。
在前后的重压之下,王凝之最终还是签下了和离书。
所以此刻,在这逆风而行的马车上,载着的不再是左将军王凝之的妻子,而是名闻天下的才女谢道韫。
她闻着风中丹桂与稻谷混杂的香气,要去建康赴一位晚辈的盛会。
……
秋风中赶路的又何止是她们而已。
落脚在东方海岛之上的孙泰让孙恩乔装改扮,踏上了前往建康的路,预备给那位未来的永安大帝留下线索。
桓玄困扰于天幕提及的未来,又绝不愿意放弃他此刻已经到手的兵权,便只派遣了一位心腹要员前往建康探听线索,在必要的时候,也可以向新帝恭贺,以讨要一个名正言顺治理荆州的官职。
还有更多形形色色的人,也正在“旅途”之中。
只是他们有的已有明确的目的,有的,却只是要来这金陵王气汇聚之地静观其变。
……
而在所有人的目的地,也便是这建康皇城中,王神爱重新穿上了那身属于皇后的庙服。
与此同时,司马德宗也已在宫人的帮助下,穿上了属于皇帝的礼服。
这才是眼前的要事。
以司马德宗的智商,到现在也只是理解了司马曜的死讯,对于自己忽然要穿上这样笨重华丽的行头极是不满。
若不是司马德文总哭得他心烦,现在坐在车中还能耳根清净些,恐怕他早已抗议挣扎,跑去玩泥巴自得其乐了。
但就算如此,随行的官员追随着皇帝与皇后祭祀天地与宗庙,有数次眼皮直想抽搐,正是因为那位痴傻皇帝的表现。
无礼还在其次了。
别以为他们没看到,祭拜社稷、也就是土地神的三牲祭礼,竟险些被司马德宗当作了提前布下的午膳,抓起来就给吃了。
若非有人阻拦得快,还不知要闹出多大的笑话。
“皇后殿下辛苦了。”随行的礼官抹了把冷汗,几乎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却忽然猛打了个寒噤。
王神爱收回了目光,沉声说道:“此话慎言。”
“是。”礼官连连点头。
不过话不让说,人是如何想的,好像根本无需多言。
就算建康的百姓只目送着帝后祭祀的车驾往来,并未亲眼看到司马德宗是何等表现,随行的诸多官员都已因这出插曲而窃窃私语。
相比于那个依然不改稚童做派的司马德宗,处事大方的皇后仿佛才更像是此地的主心骨。
最多就是,在看到随行在侧的刘裕时,有人瞧见了那把曾在殿上出鞘的长剑,后知后觉地露出了几分敬畏的目光。
“难怪天幕说,王谢两家的钟灵毓秀之气,都集中到了女子身上。这个谢是谢道韫,王……”
不用说了,王,便该是王神爱了。
“嘘,王元琳还在呢。”
眼看王珣闻声,不无尴尬之态,那人匆匆住了口,决定还是别将人给得罪死了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