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天幕:好像忘记了什么人

如何答题?当然是往务实、言之有物的方向答。

若是对洛阳局势知之甚少的,便往流寓州走一趟,寻来南渡后裔问询一二。

虽然这些人不可能亲自在洛阳住过,但或多或少,也从祖辈口中听到过一些东西。能多出些“论据”就是好事。

陛下有意取消流寓州郡的称呼,以新朝新州为其命名,想来等洛阳战局落定,此地也将有新的州府修建起来,空缺出来的官职不知凡几,正是他们这些人的机会。

“若是对长篇策论没什么把握,那就落实于一地一村,这洛阳八关之内,昔日京畿之地,人口百万,村镇接邻,总能找到个冷僻的角度特立独行。至于随后如何,且待在陛下面前露脸之后再说。”

这听起来像是个歪门邪道?

不不不。

要知道,读书多年仍旧一穷二白,只能依托于士族庄园而居的不在少数,要得到举官的机会,比登天还难,若真能切中陛下喜好,先从个小吏做起,总好过蹉跎岁月。

——这该算是人群之中最为普遍的想法了。

再便是些家底殷实些的,已有了另外的算盘。

为人捉刀一事,在方今并不少见。难以跻身官场的人常有受高门雇佣,为即将踏入政坛的年轻人代笔成文,以便给这后生晚辈图个好名声。

现在陛下不爱空谈只爱时务策,大不了就是换一篇文章来默背就好。

只是洛阳那地方,属实是距离交战前线太近了,还不知道陛下此次支持能否将其保住,这样说来,再记一些诸如江南吴会的治理,官阶吏治的改动等等,或许更为合适。

还有一些人则是想到了另外的一条门路。

天幕说,陛下需要的是可用之人,甚至格外欣慰地看到,在批阅答卷之时,有识文断字的女子站出来,请求亲自作答,向陛下回应。那麽以陛下如今的地位,或许会扛着压力,也要让女官选拔步入正轨。

若是家中的男儿一时半刻之间还无法成才,交出一份满意的答卷,倒不如……

“你此次回去,就给茜娘再请个先生,让她用心备考。”有人说道。

就算没有女官选拔,若学问深厚,遇事裁决有度,这不是还有谢道韫这个案例在前可以作为参考吗?

像她一般能得陛下青眼,进而出仕,未尝不是一条门路。

先前他也不是没瞧见这情况,只是朝堂上官职空缺不少,迟早还有他们的机会。可这天下取士的消息一出,又要强行扭转过习性来,着实是难呐!

还不如看看家中女儿有无这个机会。

他刚叮嘱完了前来探问的仆从,就听到背后传来了一声讥诮的冷笑。

被人逮住想要走不寻常的门路,本是让人有些赧然的。

可这男子回头就见,发出这声冷笑的不是别人,正是同在此地守墓的谢重,他刚有片刻尴尬的神色,顿时又变成了还回去的冷嘲。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有五子一女,可以各方下注的谢景重。”他拱了拱手,“您是不必如我这般叮嘱,令嫒都已在陛下身边了。”

“……你!”谢重顿时额角一跳,面色难看了下去。

在这里的谁人不知,他和谢月镜眼下到底是何关系!就算谢月镜得势,也与他和他的那几个儿子没什么关系。

偏偏那先前说话之人无心同他纠缠,重新回到了位置上,向着天幕看去,继续听着这神迹阐述。

……

【皇帝得到了自己的陪玩,得到了一批看似文采斐然、出口成章的士人,也从周围的声音里听到了兴复晋室的希望。多好啊。】

【他先前不得不向太后妥协、向桓玄妥协,拿出楚王这个封号,心中倍感憋闷,但现在,总算在周遭新人的言语中,找回了自信。】

【他也产生了一种很是错误的观念,觉得太后并没有把他当作是一个囚禁于深宫的傀儡,选择忘记太后之前几乎在京口另建“小朝廷”的事情。】

【桓玄则自认为拿到了进一步争权所需的各方面人才,同样向永安表达了善意。他的错误认知和皇帝稍有不同——】

【桓玄的想法是,永安的所作所为透露出了一个信号,南方内部会有政见分歧、谁主谁次的纠纷,但在同时还面对着蓄势待发的外敌,那麽在这个时候,就算她和桓玄不可能一个做谢安,一个做桓冲,有人先行放弃一些东西,但可以结成另一种攻守同盟的关系。】

【在这种联盟之下,对抗北方的大方向是一致的,要暂时遏制住士族犯蠢的行动是一致的,要尽可能地从朝野之间发掘出可用的人才,这一点上也是一致的。】

【现在各方分到了合适的人手,在正式撕破脸皮决出胜负之前,先要将该做的事情做完,免得被北方摘了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