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林静照在殿外吹够了凉风才回去,衣衫被雨雾沤得湿乎乎。

昏暗的殿内鼓荡着凉丝丝的空气,犹如沉甸甸的棉花塞满了每寸角落,人去楼空。想是芳儿和坠儿做膳去了,没来得及掌灯。

窗棂半开半阖吹进阵阵凉风,林静照拢着潮漉漉的衣衫快步入内,欲换件厚实的衣裳。

至寝殿,却骤然僵住了。

皇帝不知何时正坐在她榻间,羽衣黄冠,袖袍曳地,静静守着雨色中佛青的夕暮,冷香灰的色调,宛若与黑暗融为一体,好整以暇地凝向她。

刹那间,林静照如被抽去了灵魂,瞳孔收缩,呆滞若尸。

她以为与他此生无再见之日,他就这么毫无征兆地降临在她寝宫。

“过来。”

朱缙率先开口,斯斯文文地招呼,“跪朕脚下。”

林静照掐了掐拳,尖锐的指甲嵌入掌纹,绝知没有拒绝的余地。

那日他虽将她赶了出去,只要他想,随时还是能再过来要。

她驯从地走过去似行尸走肉,屈膝缓缓跪在他刻绣阴阳图的靴边。身体和他的膝微妙隔了一寸距离,刻意留下避嫌的空隙,与他隔着厚厚的空气墙。

“过了这些日也不知问问朕好,你个没良心的。”

朱缙抬起她皓白的颈子,微眯的眸子飘摇着高袤深远的星影,柔声嘲弄,“委屈了?”

林静照随他手势僵然仰起头,目中空荡荡,下巴沉甸甸,道不出半字,纯纯像个被奴役的下位者。

“臣妾没有。”

她语气泛着不易察觉的干涩,愈是装得疏离,越显得她在意,对禁足之事耿耿于怀。

“那日没给你,你委屈了。”

朱缙轻佻而温柔地撩起她额前碎发,“今日朕来了,还不伺候朕?”

林静照一凛,翕动着长睫,罕见地违拗他的指令,“臣妾不。”

他目锋如雪青的雨色,“哦?硬气了?”

林静照死死阖目,做好了被拉出去杖毙的准备。

朱缙并不着急把抗旨的她杖毙,这些日他一直惦记着她,对她的念想不绝如缕。今夜他饮了些酒薄醺,脑子里浮现的全是她。

既然想要,那就要。

今日他来到她这里,志在必得。

他猝然掐住她的腰提起,使瘦削的她站立在他敞开的双膝之间。

一坐一站,距离咫尺。

她始料未及,下意识反抗,双腕被他牢牢束在了腰后。

朱缙沉重的力道如五指山,不容她反抗,吩咐道:“把湿衣裳褪了。”

林静照腰骨很痛,快被他掐碎,本能地哼了声,神色铁青如结了霜的月白,呼吸微重,尽是不屈。

她衔恨在心,忍不住质问一句:“陛下这是作甚?无事欺辱于我。”

朱缙无动于衷,淡声警告:“别让朕重复第二遍。”

他表面清净无秽一副山中高士模样,尽做些肮脏之事,磋磨于她。

林静照上齿遽然叩住了唇,走投无路之下,摘掉自己被雨雾打湿的衣裳。

朱缙放肆地打量着近在咫尺的她,握锢她腰的手往榻上一带,将她摁下,落下拔步床厚重的帘幕。

狭小黑暗的枕席间仅二人。

林静照失了往常的百依百顺,不顾一切地违拗他的圣意,手足乱蹬着,泪水无声染红了眼睛。她被废掉武功后过于孱弱,微弱的反抗力道忽略不计。

朱缙径直将她打开,大加挞伐。

殿内帘幕垂落,外界细若牛毛的雨意似隐似无地下着,雨雾袅袅升腾弥漫,打击着静缓的水面一片片涟漪。

林静照如鲠在喉,艰难承受着,唇快要被齿磨破,鼻窦钻入丝丝避子香囊之气。一颗玻璃心裂成八半,腹部胀得厉害,汗流浃背。

她禁不住一阵呕吐,几近把五脏六腑呕出来,颜色纸白全无人色,迷蒙的泪眼满是哀求之意,似猎人长矛下的可怜麋鹿。

朱缙却未半分心软,用软枕埋住她的面孔,眼不见心不烦,忍心继续施为,这场事不能因为她自己的原因半截停止。

林静照微微滞息,快抵精神崩溃的极限,整个人宛若在寒风中荡来荡去。

天色慢慢暗了,好容易熬到一切结束,林静照挣着欲爬起,朱缙再度沉沉摁住她肩头。

“别急,贵妃。”

因生辰缺了一次,今日要补回来。

她如临大敌,有气无力地翕动着寡淡的唇,绝计不从,拢着被子往角落处瑟缩,水意在眸子里翻滚。

朱缙屈膝步步接近,绣着松枝仙鹤的长袖一甩,欲把她拆吞入腹。

她越加挪后,猩红滴血。

他微微不耐的语气:“再躲?”

她饮恨,“陛下为何不直接赐臣妾死罪!”

朱缙抵住她,拍打着她的脸颊:“赐你死罪也得伺候完了朕再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