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舒今越有点迷糊, 她没搞懂,“什么他们家儿子,你们接生下来的不是一个女婴吗?”
一会儿儿子一会儿女儿, 到底生的是男是女。
覃海洋的头就是这么大起来的。
“对,问题就在这儿,自从她昨晚住进医院后,全程都是我和带教老师, 以及另一名年轻女医生给她接生的,当然我帮不上什么忙, 家属介意我是男同志, 我也没怎么上手,但我看得清清楚楚, 孩子自从娩出来就一直是个女婴, 压根没有什么男婴。”
“可产妇一家一口咬定他们家的是龙凤胎, 还有个儿子不见了, 一定是被我们偷走了,当时就闹着要报公安。”
首先, 孩子是真的只有一个, 且是女婴, 干了那么多年接生工作的老医生, 性别不会弄错, 婴儿数量更不会错。
其次, 整个过程都有三个医生在现场,还有好几名护士进出,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就是真想偷,也找不到机会偷啊!
更别说就算她真的怀了双胞胎, 这年代上医院生孩子的人并不多,很多都是在家生的,当天分娩的产妇只有她一人,所有接生人员都没离开过科室,也没跟外人有过接触,那么大个婴儿总不可能凭空消失吧?
覃海洋愤愤不平地说:“这家人完全不讲道理,带着几十人把科室围起来,闹了个底朝天,他们一口咬定孩子是龙凤胎,现在只有一个女婴,肯定是我们把男婴偷藏起来。”
“当时入院的时候,我的带教老师给她摸过肚子和胎位,就是一个,哪里来的龙凤胎,现在我们就特别后悔,早知道他们要讹人当时入院的时候就该做个超声检查,留下证据,现在生都生了,人家又拿出怀孕期间的超声单子,说是两个孩子,咱们真是浑身长嘴也说不清。”
而这户人家在某会也有点关系,医院非常重视,拍着胸脯保证一定会给他们家一个说法。
“医院把咱们今天所有进出产房的人都留下来调查,我因为是实习生,所以才能出来,先来请你帮帮忙。”覃海洋额头冒汗。
今越知道,他是因为他爸的关系才能出来,要是旁人哪有这样的“优待”?先调查清楚再说,调查不清就等到家属打砸辱骂满意再说,惹谁都不能惹那些人啊。
一句话,实习生更惨。
赵婉秋在旁边听着,接嘴道:“这些人真是,啥事都要插手,咱们医疗卫生行业的事他们懂个屁!”
“妈你少说两句吧,你以前在临床上遇到或听过这样的怪事没?”
赵婉秋立马被转移注意力,“咋可能没听说,相邻病床的两个产妇几乎同时分娩,结果生下一男一女两个婴儿,生女孩那家愣说是医院给他家孩子换了,他们家的是大胖小子,还怪医生护士都被另一家收买了,啥难听话都骂……最后验血型,明明他们家的就是闺女。”
舒今越好笑,赵婉秋女士这是没听懂自己的意思,答非所问呢,但她说的这个例子也提供了另一思路——市医院的家属之所以这么闹,会不会也会是重男轻女思想作祟?
整个孕期想男婴想得走火入魔了,所以分娩后没看到男婴,大失所望,还把责任推到接生的医生身上,觉得是医生把儿子给偷走了?
“我们也是这么想的,但我们跟医院反应,医院只想和稀泥,你知道的,他们……唉!”
院方不敢惹那边,甚至想要让医生们把这口锅背下,赔钱了事,但这事谁敢认?认了职业生涯就完了,说不定那家人不依不饶的话,他们还要坐牢呢,谁会为了自己没做过的事坐牢?
就是将来出来了,还要被人指指点点:看,这就是那个偷人孩子的医生,心黑着呢。
搞不好,祖宗三代都要被人戳脊梁骨。
医院这种态度,实在是令人心寒。今越想,她要是在这样一个集体中待久了,心也会凉的吧?继而开始变成冷漠无情的工作机器,看不看得好病不重要,千万别把自己搭进去才是。
既然单位保护不了我,那我就得保护自己。
“我出来之前,我老师和那名年轻医生拜托我,一定要想办法帮她们证明清白,可我翻遍教科书也找不到原因。”
教科书只教医学生们治病救人,可没教他们怎么识破病患家属的谎言,更没教过他们如何对抗强权。
“我想着西医没办法,你们中医能不能从脉象上去揭穿他们?”覃海洋试探着问。
舒今越哭笑不得,他把中医想得太玄乎了吧?
“今越你不是把出你大嫂的双胞胎了吗,这单胎双胎不可能弄错,你现在能去给她把把看吗?”赵婉秋很积极地说,“肚子里的胎儿有几个就是几个,怎么还能凭空少一个,这明晃晃的就是来碰瓷闹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