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第2/3页)
太学生渐渐发现,阴阳学并不如他们所认为的那般无用,老师也并不是与方士齐名的神棍,成天只会神神叨叨,而是连北平侯张苍都夸赞的、极为优秀的算学家。星象,天文,历法……无一不是最神秘的存在,它们包容万象,且与缜密的计算分不开关联。
这下,诸子百家傻眼了。
这都能让阴阳学翻身?
于是捏人中的捏人中,改教案的改教案,他们铆足了劲,准备憋个大的出来,起码不能输给新汉历,让天下人刮目相看。
黄老学家倒是有了些许思绪,据说正与擅经济的重臣密谋,对大汉如今的货币体系下手。不过这到底是小道消息,也不知是真是假,除了激起别家的紧迫感,没有别的用处。
将军们倒是上课上的很快活,尤其围观太学生军训,跑操,他们表面深沉,内心十分快乐。
随着招生源源不断,军事课教师的名额也扩充为五。遵循两年一轮换的制度,除却次次胜出的陈平与韩信,剩下三个位置,叫其余将军抢破了头。
去年年初,樊哙终于凭努力当上了老师,据传舞阳侯大将军当场喜极而泣,回程泪洒灞河。
他对同僚说:“想俺当年帮先帝打赢了天下,都没这么高兴过……”
同僚:“……”
要不是他咖位比不过樊哙,就要当场骂人了,我也参加了竞争的好不好?
他皮笑肉不笑道:“恭喜大将军。”
樊哙:“同喜,同喜!”
最后他们差点打起来,还是太后调停了许久,天子一人塞了一杯奶茶,才把斗殴的惨案化为无形。
总而言之一句话,太学老师难当,学生也不容易!
作为旁听的一员,郅都对太学很是熟悉。
得到陛下给他送两双长靴的承诺,郅都随后离宫,恰恰碰见了候在廊下的未央宫内侍。得知内侍奉赵安之令,需前往太学一趟,与赵安相处还算融洽的郅都便捎了他一程。
马车停在正门旁的角落,内侍千恩万谢,郅都道:“不过举手之劳。”
内侍揣着令牌走了,他望了望内侍的背影,坐回马车:“回府。”
……
另一边,矗立在太学东北角的一座小阁楼里,阴阳学的选修课刚刚结束,正是自由活动的时间。
太学生走动的走动,远眺的远眺,剩下的学子们聚集在一块,仔细听去,却是谈论着同一个话题。
为首的青年压低声音:“送英魂的时候,我站在最前排,陛下离我,只有这么点距离——”
说着,手指不住地比划。一旁的吸气声此起彼伏,羡慕的目光,都快把青年给戳穿了!
在太学就读的勋贵子弟有不少,同样不乏平民、寒门子弟,但他们如何也比不过另一个群体,便是战后失孤的少年少女。
他们对当今天子拥护、崇拜,容不得他人说天子一句不好,随着学识的扩充,阅历的增长,甚至到了偏执的地步。
陛下年年从私库拨款,才有了他们从泥沼脱离的未来,若是忘记了这一点,便是堪比狗彘,人人诛之。
刘越在外的风评,事实上有他们的大部分功劳——只不过皇帝本人不知道而已。
有人艳羡地问:“陛下是不是果真如传闻所说的英姿勃发?”
“何止。”青年道,“哪是一个英姿可以形容。陛下君威赫赫,照耀四方……”
随即咬牙:“可恨我竟不是捧旗之人!”
这话引起了同窗的共鸣。
他们津津有味的同时,捶胸顿足,悔恨不已,心想为何站在最前的不是自己呢!
听说捧旗的二位同窗,回头激动得话都说不出来,老师担心他们得了癔症,还想送他们去医学院瞧瞧。
青年简直羡慕死了那两个幸运儿,不就是大比中胜出,夺得了前二的名次?他下定决心,下回一定要一雪前耻,站到观礼的前排才是。
耳旁时不时传来惊叹,熏得空气都炙热了起来,太学生们狂热又克制,这样的情形,短短一天出现了很多次。
穿过走廊吴王庶长子刘璐,神情逐渐变得麻木:“……”
怎么办,他也快被洗脑了。
吴王长子前来就读,自然是隐藏了身份的。他的嫡母疑神疑鬼,生怕他一暴露就被旁人下手暗害,导致之后入学的世子刘贤没了挡箭牌,如此种种,刘璐心知肚明。
他原先也是担忧的,担忧太学是个吃人的地方,谁知事实与想象的截然不同。这里言论自由,只要不涉及谋反,便是不议罪不上刑,他就像个外面来的土包子,小心翼翼观察周围,贪婪地吸收着一切知识。
刘璐的天资不低,否则也不会听懂极难入门的阴阳学说,但除了与同窗的必要交流,他向来喜欢独来独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