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第3/4页)
“青铜,雁翎。”这是皇帝陛下翻书给取的名字,雨露均沾地撸完两只狼,直撸得大狼化成一滩水,嗷呜嗷呜也变成哼哼唧唧,刘越站起来,领着它们往太掖池去。
两只狼一出宣室殿,立马抖了起来,看着可威风了,尾巴一边蹭一边甩。刘越睨着左边的那只,坏心眼地绕起了路,在空旷的殿前走了一个圆。
青铜立马被绕晕,哼哧地吐出舌头,不一会儿,听到了主人开怀的笑声。
刘越绕够了圈,终于绕到太掖池。春天来了,该看狼游泳了,其间没有一个内侍胆敢阻拦,也没有一个内官胆敢进谏路线不对——
他是天下最尊贵的存在,除了御史大夫,他不怕任何人。
“……”皇帝诡异地停住了脚步,觉得这个想法本身就不对,连忙抛开思绪,给青铜雁翎两只狼当裁判。
半个时辰过去,狼累得浮在岸边,刘越蹲着朝它们伸手,忽然灵光一闪。
凫水,船。
联想到梅花司的新情报,刘越觉得,相比陆地上的骑兵,水军也要抓一抓。
说干就干,他把湿漉漉的狼交给内侍,对赵安说:“宣召典客卿。燕国距朝鲜的水路里程大约是多少,舆图上没有详细标注,朕好奇。”
……
赵安原先还有不解,因为陛下对朝鲜的关注十分突兀,可过了几天,朝鲜派遣使臣献宝的消息传来,他恍然大悟。
……可是还有不对,陛下关注的是水路距离!
他猛地清空思绪,其余的都不重要,只需伺候好天子就够了。
同一时刻,朝鲜使臣正在觐见汉天子的路上。从燕国往南,官道两旁的树木一年比一年繁茂,等长安城的轮廓映入眼帘,朝鲜使臣听到了心脏激烈跳动的声音。
他深深呼出一口气。
不管来多少次,他都会为长安所震撼,这是天下第一城,傲立世间,无与伦比。
壮伟厚重高大城墙,宽阔的护城河静静流淌,朝鲜使臣用了很久,才驱散心头的自卑与渺小,另一边,长安朝臣也在谈论于他。
“据说朝鲜使臣携带了稀世珍宝,要献给陛下……”
“我大汉什么没有,指不定那珍宝,只是宫中常见的东西。”
“是极,是极,陛下富有四海,哪能看得上弹丸小国进贡之物?”
只是这郑重的、进献国宝的态度,到底让大臣觉得舒心。作为藩属,派遣使臣乃是常事,对于宗主国重不重视,就是另一回事了。
前些年还好,自陛下登基以来,朝鲜国的进贡不复从前繁多,虽谈不上少,但的确有敷衍之意,招致了许多大臣的不满。
尤其是朝鲜王曾经的身份——这让众人都感到微妙,嗤笑的不在少数。尽管卫满年事已高,但他们不会忘记此人曾经跟随卢绾叛逃的过去,怎么摇身一变,就不是汉人了呢?
因着新帝登基,需要休养生息,加上匈奴虎视眈眈,尽管有人不满,但对于朝鲜,还是安抚为主。否则大敌当前,后方还被人捅了屁股,谁能忍受?
或许知道自己与大汉互相“依赖”,朝鲜国习惯了哭穷,每每进贡,也不会拿出多么厉害的宝物。如今竟是把国宝献了出来,大臣们嘴里冷笑,心里好奇,这究竟是多么奇珍的东西,也不怕在宗主国面前丢脸?
……
朝鲜地方不大,又与燕国毗邻,若要致富,除了向外扩张别无他法。
而朝鲜王卫满,又没有如大汉天子这般为之掏心掏肺的兄弟,故而燕国日新月异,邻居朝鲜的日子却有些不好过——
该扩张的地方扩张完了,该占领的领土也占领完了,外部矛盾一消,内里就陷入了瓶颈。
朝鲜使臣此番前来,是带着主人交代的任务的。他站在未央宫前,抬起头,心砰砰砰地跳动,最终告诫自己,不能紧张。
不能紧张!
国主老了,病倒在榻,也正因此,朝鲜乱成了一锅粥。
因为没有禀报宗主国,故而大汉丝毫不知朝鲜国内的乱象。只要能骗过汉朝,骗过年少的天子,那么朝鲜就有了喘息的时间,能够熬过国主病重的阵痛,如此一来,他支持的大王子,也就能顺利继位了!
故而出一出血是有必要的,若稀世珍宝能换来大汉君臣放松警惕,便是再心痛,也值了。
再次深呼吸,朝鲜使臣领着手下,低头跨进了殿宇。
朝鲜国来人,态度一向恭敬,不管贡品如何,那谦卑的神态都是无可指摘的。交换国书的环节过去,很快到了献宝的时刻,朝鲜使臣揭开手中红布,眼里漫上深深的狂热。
“为汉天子献上我国国宝,如人脑一样大小的夜明珠!”
原先嗤之以鼻的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殿响起低低的议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