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大丈夫岂能郁郁久居人下
校场上,吕玲绮与高顺对练。
上行下效,吕布戟法无双,麾下将领也多用长戟,高顺自然也不例外。
吕玲绮身形一动,画戟如电,直取高顺咽喉。高顺横刀挡击,刀戟相撞,金铁交鸣。吕玲绮攻势如潮,画戟横扫直刺,戟影漫天。高顺戟法沉稳,大开大合,寒光如瀑。二百回合过去,两人各自退后,气息微喘。
“女公子又有长进,只怕再过两年,我就不是女公子的对手了。”高顺感慨,手腕震得发麻。
尽管要被后者超越,高顺面上却毫无郁闷,反倒满是喜悦。
于情,吕玲绮是他看着长大的大侄女,与亲女无异;于理,这是将军血脉,十三岁身高就窜到七尺,还继承了吕将军的天生神力,他被超过实属正常。
吕玲绮把画戟一扔,却一改往日欢快,闷闷不乐:“高将军能否给我细讲那昭侯陈昭?”
“她真比我爹还厉害吗?”在从小看着自己长大的叔叔面前,吕玲绮不似昨日在貂蝉面前那般故作深沉,一双清澈大眼求知看向高顺。
今日该让张文远来陪女公子练武,张文远嘴比他巧,高顺懊恼。
“吕将军勇猛绝世无双,只是昭侯所长,并非勇猛,而是德行。”高顺语重心长。
吕玲绮撇嘴:“德行?我爹说那东西没用,这天下是谁拳头大听谁的。”
高顺黝黑的脸气得通红,额头青筋微跳,苦口婆心:“女公子万万不可听信将军之言。将军做事不肯详思,又无定性,多有得失女公子当多读诗书,不可学将军之莽撞!”
气得高顺把吕布这两年因为没有定性又莽撞多变而犯下的错误,都一股脑说出来给吕玲绮当反面例子。
一听到读书,还要读诗书,吕玲绮表情瞬间苦了下来。她读书只愿意读兵书,其他文章一概看见就头疼。
她捂着耳朵:“我知道了,高叔莫念了”
高顺一噎,舍不得骂自家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只能在心中迁怒自家上司。
遗传武力就罢了,脑子大可不必也传给孩子啊!
“高叔,那你也认为我比不上陈昭吗?”吕玲绮连忙转变话题,又立刻补充了一句,“除了读书。”
高顺沉默不言,半响,吕玲绮也懂了高顺的意思,嘴角往下拉,闷闷不乐:“好吧。”
昭侯府,对门酒铺。
吕玲绮背着一长支布条,大步走入铺中,扫视一圈,眉毛微颦。
这个酒铺实在简陋,仿佛是由民宅改的一样,里面几张桌案都破旧油腻,铺中只有一个脸上带疤痕的妇人忙碌卖酒,也不迎客。
吕玲绮在角落寻了一张稍干净些的酒案坐下,唤来酒妪:“铺中有何酒?”
“有青梅酒,还有米酒。”孙酒妪端着酒樽过来,视线不动声色在吕玲绮身前那支被布条缠住的兵器上扫视。
她在洛阳开了这么多年的酒铺,见人无数,只需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个年纪看着不大的小女郎非等闲之辈。
“哎呦。”孙酒妪晃晃身体,被吕玲绮搁在身前的东西绊了一跤,连忙告罪两声才去拿酒。
一转身,孙酒妪皱眉。
那布条内的东西重量不清,多半是纯铁的长枪或者画戟,少不了二十斤重,昭明军中精锐士卒所用长枪也才五斤重。
思及此处,孙酒妪装作拿酒的模样,悄悄走到后院,片刻后,一仆役从后院抱出两大坛酒,路过吕玲绮身边迅速看了她两眼,回到后院就躲进屋内提笔作画。
一人从昭侯府后门而入,将一副画卷交给书房门外的护卫,又低头耳语几句,护卫点头,入内又将画卷交给陈昭。
陈昭与赵云太史慈待在书房内,对照徐州与扬州的舆图讨论该如何拿下扬州,听到护卫禀告,陈昭眉毛一挑,顺手打开画卷:“竟有人敢试探昭侯府的防御”
看到画卷上的那张脸,陈昭嘴巴微微张大,不可置信。
“子龙,你来看看。”陈昭怕自己看错了,连忙让与吕布正面交过手的赵云来看画上之人。
吕布为了貂蝉,居然愿意穿着女装在昭侯府外蹲守!牺牲也太大了吧!吕奉先真成吕凤仙了?
赵云凑到陈昭身边,单手撑着桌案,小心屏住呼吸,微微垂目,看到画上那张熟悉的脸先是诧异,随后细看发现了不对。
“并非吕布,吕布右眼之下并无小痣,且画上之人脸庞更柔和些。”
“吕玲绮。”陈昭迅速想到一人,心中赞叹。
貂蝉真是好本事。日日都在官署早去晚归,还能挤出时间去挑拨吕布父女。
若是朝中官员有此本事,也轮不到她杀董卓。
“子义去请她入府一见,如何?”陈昭含笑提醒,“带上双戟。”
太史慈领命提着双戟出府,径直步入酒铺,随意找了个酒案坐下。王酒妪见太史慈过来,不动声色将来打酒的几个酒客招待完后就不再迎接新客,自己亦缓缓走到了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