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地窖旧墙明真相(第4/6页)

“有人来到我家帮忙料理母亲的后事,还说村中要举行供奉仪式需要我的参与,如若求得神明怜悯,大家都可以得救。但是在我睡着的时候,阿荷向他们谎称是我,他们无法分辨我们姐妹俩,带走了阿荷,我醒来不见她,就找了她很久,再得到她的消息时,她已经变成了灵童子,被村民供奉在庙内,不准任何人进去见她。”

沉云欢静静听着,将她的话与自己脑中的猜测重叠在一起,明白其中的关键,便是那些村民究竟是在外面遇到了什么危险,才会都聚集在小庙中,便向灵童子问道:“那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他们为何都躲在庙中?”

灵童子的脸上浮现出些许迷茫之色,像是很认真地回想着,最后却摇摇头,道:“我不记得了,好像我当时只看见他们砸破了庙门藏进去,然后就再也没出来,两日后我看见阿荷,她被害得很惨,变成了……很不好看的模样。”

沉云欢问:“你不知道你妹妹已经变成了妖物?”

灵童子神色黯然道:“她本性不坏,她可能只是被那些人吓到了,我当时也被她吓晕……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她,一定是她因我的反应生气了,这些年我一直在这里寻找,我知道她还在这里,只是一直不肯出来见我。”

说着,她仰头对沉云欢道:“这位姐姐,我知道你们是很厉害的人,倘若你们看见了阿荷,请不要伤害她好吗?”

沉云欢对她微笑,伸手摸了一下她的脑袋,笑道:“当然,我们又不是滥杀无辜之人。”

师岚野侧目,视线落在她的脸上,看见她眉眼被烛光笼罩,暖色的光覆在白净的面上,像照耀着无瑕的白玉。

眼前这个小女孩显然已经快要失去凡人的本性,她的喜怒哀乐都很淡,即便是说起母亲被害死,妹妹变成怪物也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更完全没有意识到她已经独自在荒村之中,不吃不喝活了那么多年。

她根本不知道,她的妹妹已经跟她同为一体,所以她总是感觉妹妹在身边,却又从未找到过。

沉云欢自然也知道这一点,却并没有对她说出真相。

灵童子从手腕上摘下一个五彩丝编织的手绳,递给沉云欢,说道:“这是那年端午,母亲给我和阿荷编的,如若她不愿意见我就算了,烦请你们帮我把这个转交给她。那一次见她时,她手上没有花绳,应该是不小心丢了,她总是这样丢三落四,丢了母亲编的东西应该会伤心许久,你们就说这是在路边捡到的,莫说是我给的。”

沉云欢将花绳接下来,已经非常旧了,五彩丝几乎都褪尽了颜色,变得很淡,但又因为精心保护着,整个花绳还十分完好。

沉云欢说不上来是什么心情,将花绳往自己的刀柄上一系,应了声好。

灵童子微微颔首,“多谢。”

话音落下,这灵童子猛然化作烟雾消散,面前的场景发生变化,等她再定睛一瞧,此刻已经身在河中央的船上。周围仍旧笼罩着大雾,对面坐着昏迷中的宋照晚,她身旁则是半晌未见的薛赤瑶。薛赤瑶不知中了什么招,此刻也是昏迷状态,最边上是已经死透了的狄凌,三人的面容在雾中若隐若现。

沉云欢转头,看见许乔脸色苍白,身上添了新的伤痕,正在座位上不停喘息,显然刚结束战斗,应当是她劈碎了棺材,破了第三重幻境。

沉云欢关心道:“你可还撑得住?”

许乔摇了摇头,喘了几口气才道:“你们听我说,进村之后往北行一里地左右,有一间坐西朝东的屋子,门前围着篱笆。我方才慌张从门前经过探知到屋中有邪气,想来这一重幻境的破除地在那里,我恐怕无法再战,接下来恐怕要靠云欢姑娘了。”

沉云欢在心中道了句辛苦,也幸好有许乔这样还算牢靠的人,一起进来的那么多人里差不多只有她派上用场,其他人死的死,晕的晕,目前没什么作用。

正当沉云欢要说两句话宽慰她,却忽而听见船头传来一个声音,“阿姐?”

顷刻间大雾散去,沉云欢就看见原本应该站在船头摆竿的船夫却变成一个妖物。它蓬头垢面,奇长扭曲的四肢耷拉在船上,生了一张与先前那女孩一模一样的脸,只是双眼几乎全是黑的,没有眼白,像两个窟窿,直直地对着沉云欢。

“阿姐,是你吗?”它发出稚嫩的声音,像天真纯良的小孩,此刻身上没有那股浓黑的邪气笼罩。

许乔吓了一大跳,下意识抬剑要攻击,却被沉云欢打了个手势拦下。

三人都没有说话,船上无比安静,没得到回应后,它便手脚并用地从船头下来,缓慢朝沉云欢靠近。沉云欢并未闪躲,低头看着它凑近自己的刀,然后抬起扭曲的手,这时候她看见,这妖物的手指也断得粉碎,没有任何指节的形状,像软绵绵的蠕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