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鹿台(一)(第2/3页)

“原来如此。”顾妄了然:“他们在进入雪域之后丢失了前队的路线,误入密林后一直行到此处。”

沉云欢哼笑一声,却道:“还能一步错,步步错不成?傻子都知道走错了路要回头,他们却一路深入密林腹地,显然是有目的而来。”

“自然不能走。”果不其然,沉云欢的话音才刚落下,那万剑门掌门便紧跟着开口,嗓音因压低而显得阴沉,“必须查清楚究竟是谁想把当年的事翻出来。”

崔妙雪的面上划过一丝狠厉和恼火:“对,当年知道这件事的人几乎都死完了,剩下我们几个也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没人希望旧事重提,但究竟是何人在背后兴风作浪,连我们都敢算计?”

乐香瞥她一眼,嗤笑道,“辉月掌门真是贵人多忘事,难道你已经不记得,当年参与那件事的,还剩一人不仅没有死,更是与我们不在一条绳上。”

她口中提及的人立即让其他三人的脸色讳莫如深,同时住了嘴陷入沉默,不再说话,仿佛连提及都禁忌。镜子外的盯着画面的众人也心中大惊,任谁也看出来这几位德高望重,受人敬仰的掌门脱离原本路线,追入密林腹地,为的是自己见不得光的阴私。

那跳动的火光映在几人脸上,照出高低错落的阴影,瞬间让他们没了平日里光明伟正的模样,沉默之中夹杂着诡异。

镜中的大巫仍在热情地招呼他们用饭,几人心事重重地端起碗,动作不一地往嘴里送。然而就在此时,沉云欢发现他们四人动作同时有着不大明显的停顿,像是在同一时刻发现了碗中的关窍,却没人吱声。他们各自皱着眉头凝视片刻,最终都只是做了个喝汤的假动作,并未入口,也没有开口告知旁人。

“哟。”沉云欢观镜中之景,好笑道:“这些个老东西心眼也不少,都死得还剩下四个人了,还勾心斗角呢。”

顾妄叹道:“八大仙门的掌门岂能是泛泛之辈?恐怕也只有我天机门的掌门才是真心向道,无私无求。”

他说完,忽然意识到旁边还坐着虞暄,思及他曾多次维护自己师门,于是又贴心地补充一句,“当然,仙琅宗的掌门也是,听闻他年轻时便是一心匡扶正义,斩妖除魔,乃仙琅宗弟子之魁首,想来与镜中的这几位截然不同。”

虞暄听了后摆摆手,想着自己都是蛇了,还管那些做什么,便破罐子破摔道:“以前我是仙琅宗弟子,不好说什么,如今我已经决心退出师门,就实话实说了吧。那个沈徽年,我一向觉得他古怪得很。”

此话一出,几人都同时望向虞暄,等着他的下文。唯有薛赤瑶隐晦地看了虞嘉木一眼,就见此人抱着剑歪着脑袋,似乎已经睡沉,听不到他邻座的虞暄在大放厥词。

“你们有所不知,先前在陇城桑家,我去寻师父的时候,无意间撞见师父跟沈徽年争执。也不知是为什么陈年往事,师父说那些人都已经死了,人死如灯灭,债都偿清了,何必还对旧事耿耿于怀?那沈徽年却说他们的命太贱,只以一死不足偿债。我师父道‘你从前不是这样的人,何时迷失了本心?’,那沈徽年就说‘修仙之人当以必有天下苍生为己任,是我说过最愚蠢的话’。”

虞暄一拍手,批评道:“你们听听,能说出这种话的人能是什么好东西?镜中这几个掌门虽然瞧着不大光明,平日里好歹也会将‘为天下,为苍生’挂在嘴边装一装……而且我方才一想,猜测他们口中那个尚没有死的人,会不是说的就是沈徽年?”

“还有,”虞暄又道:“先前云欢蒙受冤屈,他不分青红皂白就将云欢赶下山,分明就是人老了脑子也不中用了,偏心谗言。再怎么说云欢也当了他十多年的亲传弟子,一点信任都不愿给,哪怕是我们仙门里那个首鼠两端的姜夜师叔,其亲传弟子下山的时候他还淌了几行眼泪呢,沈徽年是非不分就罢了,还如此薄情寡义,简直——”

“咳咳咳!”薛赤瑶要命地咳嗽起来,打断了虞暄义愤填膺的话语。

虞暄见状,到底给了她这个接任弟子几分面子,憋住了下文没再继续说。

也是大夏遭遇动荡,人界仙门大乱,人人自危,否则也轮不到他们这些赶鸭子上架的小辈担此大任深入险地,坐在此处大肆议论师长。

片刻的安静后,沉云欢忽而开口,道:“照影镜约莫也只能照出这些东西,今夜我们就暂时在这里歇下,前半夜休息,后半夜我们分头行动。”

她向众人分配任务:“顾妄,你与虞嘉木、昙妩结伴,用照影镜先将他们先前歇过的房间探一遍。昙闻戈,你带着其他弟子先摸清楚这村子的地形,至少两人相伴,不过落单行动,行动过程中不管发现什么,遇见什么事,都不可擅做主张,回来后一起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