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第2/3页)

祝无执看在眼里,难免担忧。

他知道症结在哪,可让他放她走,那是万万不可能。

他想过让温幸妤的好友来开解探望她,只是这些人,皆是上不得台面的。

再者他谋事在即,也不好随意放人进出宅院。

思来想去,他忽然想起来李行简说薛见春来汴京了。

薛见春和温幸妤一样都出身低微,不通文墨,而且他记得当初李行简婚宴,温幸妤对薛的印象还可以。

两人想必能说到一起。

思及此处,他提出让薛见春来家中做客,最好能开解温幸妤。

是日天高云淡,青穹如洗,庭院草木虽未尽黄,青绿间却已点染斑驳赭色。

温幸妤坐在廊檐下的黄花梨摇椅上,静静看着澄净广袤的天际。

这段日子,祝无执温言软语哄他,几乎有求必应,除了一件事——他不让她出去。

她就像是只鸟儿,被圈禁在这四方院落,将近一个月。

连门都出去不去,更别说打听到观澜哥的骨灰在哪里。

她该如何逃呢?望着庭院飘落的枯叶,她心中怆然,只觉举目无措,前路渺渺茫茫。

正发呆,就听得芳澜来禀报:“夫人,李夫人前来探望您。”

温幸妤不知道这事。

她在汴京不认识什么李夫人,想了想后问道:“可是李明远的夫人?”

芳澜点头回道:“是她,夫人要见见吗?”

温幸妤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她心知这是祝无执的主意,但她确实许久没见过外人,心中憋闷,故而还是选择见见薛见春。

芳澜去请人进来,温幸妤从黄花梨摇椅起身,回到了主屋。

薛见春自院门入,一身窄袖山茶花蓝缎衫,蔷薇提花杏黄旋裙,腰缠软鞭,又挂葫芦酒壶,容色明艳,双目炯炯有神,三分英气,三分豪迈。

她阔步行进屋内,只见一淡青罗裙,发髻松挽的清秀佳人坐在罗汉榻上,神色倦怠。

是比当初婚宴见时,清减消沉了不少。

薛见春也不客气,走到罗汉榻另一端,同她隔桌对坐,直言道:“祝大人托我来跟你说说话。”

“我听说你受了惊,神思不宁,到底为何?”

温幸妤听到她的话,沉默了一会:“我也不知道。”

薛见春悠哉哉端着茶喝,闻言笑道:“你不愿说,我便不问。”

说着她想起从李行简那听来的闲话,有些好奇的打量着温幸妤,问道:“我听说你段日子跑了,是祝无执亲自把你抓回汴京的。”

“你不想做他的妾室?”

温幸妤愣了一瞬,没想到刚来就问这么直白,一时不知怎么回。

静默片刻,她垂下眼帘,复又抬起,浅笑道:“之前是不愿,但现在……想通了。”

“他身居高位,容貌俊美,我怎会不愿呢?”

院里都是祝无执的耳目,她哪里敢说实话,只希望自己的回答传到他耳朵里,能让他放松戒备。

薛见春看着她唇角带笑,眼中却含着苦涩,登时明白她是言不由衷。

是了,若非身不由己,哪个姑娘想为人妾室?

原先在宴席见温幸妤,满堂宾客眼带鄙夷,唯独她面色清正,隐有担忧。

当时就觉得这姑娘脾性柔和良善,很招人喜欢。

可惜好好一朵鲜花,就这么慢慢枯萎了。

薛见春心怀怜悯,心说祝无执和李行简果真是一丘之貉,都不是好东西。

定是祝无执强人所难,将温幸妤软禁在此。

薛见春出身镖局,自小习武,跟江湖之人没少打交道,颇有侠义之心,最见不得强抢民女、以权压人之事。

她见两个婢女出去沏茶端点心,凑近温幸妤,压低了嗓音:“你想不想跑?想得话,我可以帮你。”

温幸妤大惊,一面回:“我已经想通了,女子在外谋生不易,不如安稳留在他身边,好歹吃穿不愁。”

一面眼神示意薛见春暗处有人。

薛见春意会,不免懊恼自己太鲁莽。

恰好婢女端着点心和新茶来,她不敢再多说,害怕说多错多,反而害了温幸妤,于是道:“好吧,你想通就好。”

温幸妤点了点头,转移了话题:“你跟你夫君如何了?”

在同州时,这对夫妻三天两头提剑相向,打得不可开交,吵吵闹闹。

也不知过这么久,有没有相处好一些。

薛见春一听温幸妤提李行简,就气不打一处来,她翻了个白眼,骂道:“那就是个不要脸的东西,成日花眠柳宿,不干正事。”

她摆了摆手:“罢了,不提他,没得晦气。”

温幸妤没想到两人还是这样子。

她觉得自己说错了话,有些歉疚,小声道:“对不住,我不该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