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第2/3页)

听完,她毫不犹豫的摇头,婉言拒绝:“多谢你的好意,只是我并不喜汴京,更向往江湖。”

沈为开也不纠缠,叹息道:“好罢,沈某祝姐姐此番离去,一路顺风。”

温幸妤颔首道谢,跳上马车。

沈为开看着商队没入风雪,颇有些遗憾。

可惜没能让她跟自己走。

俄而,他轻笑一声,温莺啊温莺,怎么还是这般天真。

他笃定,不出十日,她就会被祝无执捉回汴京,同他再次相见。

*

温幸妤和几个镖师坐在围着棉帐的车厢内,思索着沈为开的事,总觉得这人对她好得离奇。

她想不通,只好先放下,掀开隙车帘,只见无边雪野于面前铺开。

天地是如此的广阔,雪覆盖了四野八荒,抹平了山峦的棱角,模糊了天地的界限。唯剩下一片无边无际、令人心悸的纯净与苍茫。

远处巍峨皇城溶于层层雪幕,一点点倒退消失不见,她狂跳的心,也渐渐平稳下来。

离开了。

终于离开了。

抱着装观澜哥骨灰坛的包袱,她眼中泪意朦胧,眸光却异常坚定。

纵使寒风刺骨,前路艰难,她也绝不后悔。

*

两日后,雪霁云散。

汴梁深宫,沉沉如晦。

这段日子,刘贵妃凤体沉疴,药石无灵,太子以老皇帝心疼贵妃、亲炼救命丹药,无法上朝为由,临朝听政。

各朝臣却心知肚明,真正生病的是老皇帝。

皇帝寝殿福宁宫日闭重门,唯闻铜漏点滴,似催寿数。

入夜,皇帝病情转急,一众太医围于龙榻前,施针的施针,灌药的灌药,满头大汗。

片刻后,皇帝喷出一口鲜血,双目圆瞪,生机骤绝。

太医们手忙脚乱,竭力抢救,半个时辰后跪倒在地,神色大恸。

“陛下…驾崩了!”

侍疾的刘贵妃面色惨白,以指探鼻息,而后软倒在地。

太子和其余宫妃闻讯赶来,只见皇帝气息全无,面容灰败,悲痛之余,欲命内侍冯振传各大臣进宫,商量此后事宜。

冯振还未出得寝殿,就有小黄门连爬带滚进来,满面惊恐,嗓音尖利:“太子殿下,周平章带着五千人马逼近宫门,恐最多半个时辰,破宣德门而来!”

太子并不知皇帝谋划,闻言大惊失色,六神无主。

只见枢密使林维桢紫袍玉带,缓步入殿,先是问了太医话,确定皇帝乃“病故”,并无异常后,心落下一半。

他拱手朝太子道:“殿下莫慌,皇城司的人已暗中戒备,周士元若敢率叛军入宫,那是自投罗网!”

话音落下,却听得宫门之外,金铁交鸣,杀声骤起,如平地惊雷撕裂死寂。

不多时,殿门轰然洞开,同平章事周士元,一身朱紫蟒袍,须发戟张,率黑甲死士,踏入寝殿。

殿内宫人吓得惊声尖叫,太子被侍卫护在身后,脸色惨白:“枢密使,不是说有禁军吗?!怎得将叛军放进来了!”

面对此等变故,林维桢却面色如旧,镇定自若,他侧头看了眼慌乱的太子,暗嗤蠢货,面上却依旧恭敬。

他道:“殿下莫怕,我林某定誓死护你周全!”

刀光映着殿内摇曳的宫灯,一片肃杀之气。

周士元冷笑一声,一言不发挥手,命属下控制殿内众人,亲自走到榻跟前,让带着的大夫去探脉。

大夫望闻问切,却见皇帝僵卧如朽木,原本苍白的唇色,忽然慢慢变黑,呈现中毒之像。

确实是中了丹毒,魂归紫府。

听得大夫禀报,他心头巨石方落,杀意再无阻滞,看着不知真相的林维桢,怒指其面容,声若洪钟:“林贼!尔竟敢毒杀天子!今日本相,清君侧,诛国蠹!”

林维桢见皇帝“死相”不正常,知道恐怕生了变故。

他当初准备的丹药确实有毒,但那毒要三日后方起效。但现在,榻上皇帝嘴唇乌黑,显然已毒发生亡。

几乎不用想,他明白过来是周士元换了丹药。

他心下不安,却已无退路,只得扬声道:“周士元,你带兵入宫,意图谋反,还颠倒黑白,简直罪不容诛!”

说罢,他看向殿门,高声道:“祝指挥使,还不快带人来镇压叛军?!”

殿外有冷风呼啸,宫人哭嚎,唯不见祝无执身影。

林维桢登时面色骤变,心知祝无执恐已叛变,自己将命丧黄泉,一时间心中大恨。

周士元见祝无执按照约定并未出现,不免得意,他看着面色惨白的林维桢,笑道:“林贼还不束手就擒?”

话音落下,变故丛生

一直垂首立于角落,瑟瑟发抖的老内侍,蓦然抬头。

他撕下一张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面具之下,赫然正是那本应僵卧龙榻的老皇帝赵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