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三十七章他是要亲她吗?

入夏后到了梅雨时,廊下淅淅沥沥地下着雨,潮湿的气息蔓延开,薛瑛只是在外面站了一会儿,肩头便沾了雨水气,轻薄的纱衣贴着手臂,遮不住的雪肌玉肤。

她往后退了一步,瞪着程明簌道:“干、干什么。”

程明簌面无表情,上前一步,回想方才齐韫离开时,她眼巴巴跟着的模样,目光都要黏在人家身上了,长廊对望,也不管不远处是不是还站着一个正牌夫君,那交汇的眼神,好像生怕别人看不出他们之间有点什么似的。

程明簌讥笑一声,语气刻薄,“要不说人家能考状元呢,还真是会想尽办法,不择手段。”

薛瑛眸光动了动,这是在夸人,还是在骂人?

也不像在夸的样子,程明簌神情寡淡,眼睛里也毫无笑意,皮笑肉不笑,好像是在讽刺。

薛瑛回过神,“关你什么事,你就是嫉妒。”

他这种人性子不讨人喜欢,嘴巴又毒辣,也未曾见过他与哪个女孩亲近过,可见没人喜欢他,程明簌形单影只,所以眼红其他恩爱的有情人,嫉妒她能与齐韫成双入对。

哪知她说完,程明簌不知道怎么的脸更黑了一些,像是被人戳中心事一样,神情恼怒,转身就走。

他嫉妒谁,嫉妒齐韫吗?嫉妒这个人能得到薛瑛的喜欢?

开什么玩笑。

程明簌阴着脸离开回廊,昨夜梦里的画面突兀地在脑海里涌现,他越想将其赶去,那画面便愈加浓烈清晰。

“喂,说不过人就跑!”薛瑛在后面喊道:“没劲!我猜对了是不是,你就是嫉妒!”

程明簌咬了咬牙,拳头握紧,心头烦躁更甚。

薛瑛站在原地,本来还准备与他吵几个回合,谁知道程明簌会突然离开,薛瑛到嘴边的话无法发挥,心里觉得莫名其妙。

这人跟有病似的,一天天的不知道生什么气,大小姐应该换他来当才对,薛瑛深知自己矫揉造作程度之深,面对程明簌时却也只能甘拜下风。

程明簌一路冲回院子,抬头看到院里晾晒的衣裤,他恼怒地一把扯下,点燃火盆,丢进去烧了。

火舌慢慢袭卷,逐渐将雪白的布料吞没,焰光在他幽暗的眼中跳动着。

半晌,程明簌被自己这奇怪的反应怔住了。

他这是在做什么,同撒泼打滚的市井流氓有什么区别,突如其来的怒意,不受控制的举动,还有那荒诞不已的梦,他什么时候情绪波动这么大过。

程明簌一时啼笑皆非,半晌,沉沉呼出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反正也是要和离的,还纠结这些做什么,他舀了一瓢水,将火浇灭。

那厢,武宁侯回到与妻子的院子,丫鬟上前解了外袍,挂在架子上,他穿着一身便装在桌案前坐下。

“齐评事走了?”

侯夫人倒了一杯茶,问道。

“走了。”武宁侯说:“是个挺谦逊的后生,就是家世不太好。”

武宁侯听人说过齐韫,一般人遇上家中落难的大事,不说一蹶不振,也要消沉好几年,然而,那青年担起满门兴衰,一边读书,一边照顾长辈,拉扯弟妹,功课也没落下,还能一举考中,这般意志,非常人能敌,是个很出色的青年。

所以即便家世差一些也没关系,武宁侯曾经听同僚们谈论,想要去齐家说媒一事。

“对了,阿徵信中所说之事,你怎么想的?”

侯夫人突然冷不丁问道。

“这……”武宁侯眼皮跳了跳,“当初毕竟是我们薛府狭恩图报,让子猗娶了瑛娘,如今不过数月,又让他们和离,会不会有些太强势了,惹人闲话?”

“可阿徵信中说得也没错,若他们感情不和,这婚事,岂不是要困住瑛瑛一生,当初,她原本就是不想嫁的。”

侯夫人想到薛瑛刚落水时,醒来后得知婚事,哭天抢地,还险些想不开轻生,若非他们来得快,那剪子怕是已经插进胸口了。

一想到这件事她便后怕。

“可我看他们现在不也挺好的。”武宁侯不太想让他们和离,他虽宠着薛瑛,但也不能任她无法无天,和离后又不知闹出什么样的事,侯府不可能永远都为她兜底。

“那你说怎么办?”侯夫人嗔怪道:“我当时就不愿让他们成婚,是你们为了侯府的名声非要逼瑛瑛下嫁!阿徵信里说得又没错,我瞧着瑛瑛都瘦了……”

武宁侯无奈道:“都你宠坏的,丝毫不顾及族中体面。”

话虽然这么说,但他还是犹豫地道:“过几日,我问问子猗的意思,他若也想和离,那、那我便做主,认他为义子,也不算亏待了他。”

侯夫人“嗯”了一声,过了许久,她似乎想起什么,踌躇片刻,说道:“夫君,你有没有觉得,子猗,他长得很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