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第2/3页)

刘钦没有马上取岑鸾性命,对岑士瑜也留了几分客气,只是派人控制住岑府,将其府上所有人分别羁押看管,然后便匆匆回宫。

他穿着染血的衣服,回宫后第一件事便是去拜见刘崇。

因他第一时间便让禁军控制住岑府,没放一个人进出,刘崇只知道他调了禁军,此时还未听说外面发生的事,见他浴血而来,身上又跟着一串甲士,不由大惊,却强端起几分帝王威严,坐着不动,问:“我儿……这是何意!”

刘钦大步走到他身前来,神情森严可畏,每走一步,刘崇心里就颤上一下。等刘钦走到他身边,他脸色已是惨白,瞧不见半分血色,可出乎意料地,刘钦忽然扑通一声在他面前跪下,含泪问:“岑府刺杀之事,可与父皇有关?”

刘崇一惊,随后但感不明所以。他压根不知道刘钦所说何事,什么岑府?什么刺杀?他只知道刘钦今晚破天荒地去了岑士瑜府上,给他过寿,正怀疑是不是前线战事不利,消息被刘钦压下,这个一向刚强的儿子终于低了低头,决心把江阴的事放下,哪里知道什么刺杀?

但看刘钦一身是血,他忽地会意,猜测刘钦刚刚在岑府遇刺。但让他惊讶的还不止这个,刘钦刚才问此事是否与他有关,难道他……

他定定神,忙问:“怎么,有人刺驾不成?是什么人干的?”

他这惊讶不是装的,却也有几分是故意为之,这样问是在告诉刘钦自己并不知情。可刘钦闻言却道:“那岑鸾已经把事情都和儿臣说了……既然父皇说不知道这事,此事儿臣便权当做与父皇无关。”

他虽然已经做了皇帝,在刘崇面前,仍然需要自称为臣。刘崇闻言又是一愣,随后霍然站起。

他仍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刘钦的意思他明白了。他这是想要把事情往他身上攀扯!那岑士瑜的宝贝疙瘩究竟干了什么?他对旁人是怎么说的?总不会说……说是自己命他刺杀自己的亲生儿子罢!

刘钦是要借这机会,对岑士瑜、对他下手了么?

刘钦眼里仍然含着泪,像是伤心已极,伏地又一叩首,“最近不太平,父皇也要保重自身。儿臣恐怕父皇有失,特命朱孝前来贴身护卫。朱孝!”

“在!”

“你带着人,日夜守在太上皇身边,不许放一个可疑之人近身,如有闪失,拿你是问!”

“是!”

刘钦说完,抬袖一挥眼泪,这才站起。一个字也不多说,转身要走,刘崇忙将他叫住,抬手指着他,因为激动,手都禁不住抖了起来。

“你……”

他有千言万语说不出来,到了这个份上,也没有什么话好说。可他不说,刘钦却道:“对了,父皇。”

他脸上犹带残泪,“三哥已经兵败被擒,父皇看该如何处置?”

刘崇浑身轻轻一震,看向他的眼神愈发带几分难以置信。前两天他收到的消息还是官军正要接敌,甚至就在昨天,他在宫外的人还在与刘骥派来的密使联络,刘骥怎么可能败得这样快?

他的第一反应是刘钦在使诈,但随后便知道不是。刘钦已经拿到口实,以他的作风,既然派人过来,就一定会将他围得密不透风,放出这样一条假消息给他,还有什么用?

除非此事竟是真的……

刘崇坐倒在椅子里面,心里知道,想借刘骥成事的愿望已不可得。“他是你的亲生兄长,要如何待他,你自己想罢。”

刘钦道:“刘骥谋反,罪不容诛。姑念其乃是父皇与臣的骨肉至亲,便废为庶人,流放三千里。儿臣已写好诏书,明日便发去鄂王叔军中。”

刘崇见他毕竟还是存着几分棠棣之情,没有对自己兄长痛下杀手,点了点头,却一个字也没力气说。刘钦看了朱孝一眼,转身出了刘崇的寝宫,刚走到殿外,就见一队人急匆匆赶来。

来人便是刘钦的母亲,原本是皇后,现在已是皇太后的李氏。

李氏原本也有闺名,后来入宫之后,旁人叫她,便是才人、婕妤、贵妃、皇后娘娘,闺名没人提起,渐渐地就连她自己也有些忘了。她听说刘钦带兵围了刘崇的住处,担忧这父子二人血溅宫闱,这才急忙赶到,见刘钦一身是血,更是震惊。

但她是闯过风浪的女人,也不声张,定定神道:“听说皇帝来了后宫,怎地不来看望母亲,急匆匆便要走?还让母亲大老远来看你。”

她就是心中焦急已极,面上也仍然不显,笑着嗔怪了这样一句,极有分寸,好像说着家常。刘钦却会意,笑道:“是儿子的不是。”搀过她手,母子俩走在前面,其余人都远远缀在两人身后。

刘钦将今日事简略解释一番,既是解释,自然跳不过刺杀的事。李氏当年踏着多少尸骨厮杀出来,得践后位,见过的风浪多了,初闻刺驾之事也全无惊慌,只是见刘钦说话时架着一边胳膊,疑心他受伤,挽起袖子一看,见到包扎,才知儿子身上不全是别人的血,心疼起来,一定要让太医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