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四人迈步在雕刻精美的台阶， 登上高大的石台，空旷的冷风带走了阳光的暖意，卷起众人的发丝， 四人围着一张沉重的长方石桌， 各自站立在四个方向。

裴西神情复杂，他怎么都想不到， 他本来是打算破坏温简的仪式，现在却加入这场奇怪的仪式，竞争一个他根本就不知道是什么的【万物之母】。

但他没有选择，无论是叶筝还是温简都不可能放他离开。

另一边， 莱利双手撑着石桌，平静的面色透着一丝阴鸷，但没有流露出担忧的情绪。

他信任温简， 温简作为仪式执行者，一定有办法把能力交给他，更重要的是……他现在也只能信任温简。

叶筝则始终观察着对面的温简， 见他开始摆弄石桌上准备好的道具。

石桌中央放着一团半圆面包，半拱的形状像一座山立在石桌上， 旁边摆放着刀具，一瓶葡萄酒， 一个刻着繁复图案的高脚杯， 一本《神启》， 还有浮在透明器皿中的一滴金色血液。

温简将红酒倒进了高脚杯， 一只手拿着高脚杯， 一只手握着《神启》， 双眼紧闭，嘴里念念有词。

“圣灵降临， 涤荡不洁……”

穿着祭祀服的老迈教皇将高脚杯倾倒，暗红的酒液洒在了半圆的面包上。

倒完酒液，他口中继续着念词。

“圣灵降临，涤荡不洁……”

叶筝皱眉，温简开始重复这段念词了。

在场的三人听到温简闭眼重复了三遍念词，温简才睁开眼睛，叹息摇头，视线转向了左侧的裴西。

“孩子，我需要你的血。”

温简将桌面上的小刀递给他，劝诱道：“将你的血淋在面包上。”

裴西接过小刀，神情戒备，问道：“需要多少血？”

“……应该不多。”

得到温简模棱两可的回答，裴西放在手腕处的小刀一顿，往上移动，割破了食指，血一滴一滴淌下，如同缓慢的沙漏。

在这场仪式中，他是最不用着急的人。

但他在愤怒之余也好奇，到底是什么东西值得圣女叶筝和教皇温简处心积虑？

莱利见裴西耍小聪明，面色更沉，全然没有了之前对裴西的欣赏拉拢的心态，叶筝就算了，裴西一个下城区平民为什么有资格和他一起竞争？

他的脚步一动，正想要上前帮裴西加快仪式进展的速度，温简声音突然急促响起。

“圣灵在上，吾等聚集于此，以希望神之名呼唤您，愿您见证古老力量的传承……”

桌面上的透明器皿骤然颤动，与坚硬的石面碰撞出清脆声音，只见安静漂浮的神血剧烈跳动起来，仿佛下一刻就要冲出器皿。

“好，好！神血已经感应到召唤了！”

温简放下了《神启》，灰蒙的眼睛着迷地盯着器皿里的神血，好一会儿才不舍地移开目光，看向在场的三人。

“继承仪式，可以正式开始了。”

叶筝眸色更深，莱利透着势在必得的神采。

长桌左侧，裴西却对温简的话置若罔闻，他的眼神几乎凝固在了神血上，手背上的青筋肉眼可见地搏动着，身体受到某种吸引般下意识前倾。

突然，他的指尖一凉，冰冷的刺激唤回了他的注意力。

裴西低头，指尖已经不再淌血，伤口愈合如初。

他看向叶筝的方向，她的目光正凝视着温简，眉眼一压，开口提出新的要求。

“教皇大人，告诉我们仪式的流程，事到如今，已经没有遮掩的必要。”

温简一笑，“当然，我会公平地告诉你们每个人。”

他双手握住了装着神血的器皿，缓缓说道：“在仪式开始前，我有必要告诉你们——继承的代价。”

就在此时，裴西突然出声打断，双手撑在石桌上。

“既然要做到公平，请您先告诉我【万物之母】到底是什么！”

叶筝侧目，心想裴西到底是被她坑聪明了一点。

主位上的温简呵笑了一声，“啊，差点忘了，我的确有义务解释它的存在。”

“【万物之母】，是历代教皇传承下来的教廷最大的秘密。”

“在第一代教皇得到了神明的启示，预言五百年后的末日后，他陷入了惶然不安，向神明祈祷救赎之法，希望能挽救五百年后的帝国。”

三人聚精会神地聆听者，莱利却不解地问道：“教皇大人，请稍等，预言中五百年后会出现希望神的化身、真正的神选者，挽救末世……”

说着，莱利自以为隐秘地瞥了一眼叶筝，继续道：“为什么还需要救赎之法？”

“因为神选者的预言，是帝国为了安抚人心虚构的呀。”

叶筝笑盈盈地回望莱利，眼神坦荡。

莱利愣怔，拍桌而起，不敢置信地瞪着叶筝，瞪着全帝国百姓寄予厚望的“神选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