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属于十八岁叶筝的生日烟火照亮半个夜幕， 叶筝站在满目疮痍的皇宫废墟中静静欣赏了一会儿，转身去寻找同伴们。

走了几步，叶筝的脚步微顿， 在脑海中试探地问道：“玛希？”

“我在。”玛希的声音终于有了回应。

“刚刚发生了什么， 我突然感受不到你的存在了。”

“啊……或许是因为，在我透过你的眼睛认出他的那一刻， 他也认出了我。”

叶筝眸色一暗，她再次念出那个名字，“文森特……那个早就该死去的阿斯顿十四世。”

“他果然知道你的存在。”叶筝平静道。

“我和他当了半辈子的敌手，那个令人作呕的神态， 我一眼就能认出来。”

玛希带着点好奇，问道：“你是怎么猜到他的？”

“疑点很多，自从阿斯顿十四世过后， 代代皇帝都是金发金眸，比起遗传特征，更像是某种灵魂印记， 白木清也和我聊起过，皇帝的灵魂很奇怪……”

“如果说是阿斯顿十四世制造出了魔龙和诡域， 这样的人不可能甘心像普通人平庸地死去。”

“我一直有猜测，直到皇帝状似无意带我看到那副《卢安伯爵》画作， 他明显在试探我什么， 他一试探， 我反而肯定了他的身份。”

当年的玛希就是被皇帝派人暗杀的， 万物之母的传承和希望计划一直由皇室在背后主导， 活了五百年的阿斯顿十四世说不定比历代教皇更了解万物之母， 所以在她进入房间的时候，他用了某种手段屏蔽了玛希的意识， 他已经猜到了玛希的存在。

他在害怕玛希认出他，认出他散发着恶臭气息的陈腐灵魂。

“玛希，阿斯顿十四世有异能吗？”叶筝没有在史书上找到过相关记载，玛希的记忆中似乎也没有见过那个男人动用过异能。

“没有，对外宣称是没有，我也没有从他身上感受到能量波动。”

“但是，他一定有什么特殊能力。”玛希肯定道，交手多年，她能感受到对方身上的违和感。

叶筝若有所思，如果连【万物之母】都无法探测出他身上的能力，要么是他的异能比【万物之母】还要强大，要么……他的特殊能力不是异能，不存在他的身上，而是附属在某种物品上？

不论如何，她至少弄明白了皇帝制造塞克斯的真正目的。

在塞克斯以金发金瞳的外貌示人的那一刻，他已经成为了皇帝预定好的下一具身体，年轻、强大、英俊，十分完美的身体。

“那只小怪物已经被你杀掉了？”玛希道。

“很厉害，他的尸体呢？我很好奇，那个家伙为了一己私欲大费周章了五百年，到底制造出了什么东西？”

听到玛希嘲讽的话语，叶筝想到了什么，眼睛倏地睁大，随即怒意点燃了她的眼眸，在黑夜中亮得惊人。

“所以，他主导希望计划的真正目的，是给自己制造一具超越人类肉.体的身体？”

“……按照我对他的了解，就算还有其他原因，但为了自己，才是他最重要的目的。”玛希叹息道。

为了虚无缥缈的未来救世者牺牲已经够令人愤怒，可真相更加残酷，在希望计划中牺牲的她们前仆后继，只是在满足一个不死幽灵的丑陋私欲？

叶筝回头，看见不远处黑龙残躯堆积的尸块上，骑士们正搬着那具已经冰冷的身体，皇帝沉默地看着他们，无法窥见他的想法。

“我当时应该碾碎那具身体的，什么都不给他留下。”

叶筝的嗓音轻轻淡淡。

玛希随着叶筝的视线看去，一下子明白了她不在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叶筝的回答让她在沉重之余有了一点笑意，虽然没能得到那具极有研究价值的身体，但叶筝已经做得足够好了。

“毕竟你还是教皇，不好给人当面留下太残暴的印象。”

“……但是对于某些人，手段足够严酷才能压制他们。”

玛希琢磨着，她当年就是吃了太磨蹭的亏，在和皇室的交锋中总是在权衡局面，反被对方先下手为强了。

真是惭愧啊，她没教给叶筝多少东西，叶筝这个后辈反倒一直用行动让她领悟了某些道理。

“没关系，我已经得到了塞克斯身体上最重要的东西。”

叶筝收回目光，往废墟深处走。

她看见母亲她们踏过废墟，在月光下迎面朝着她走来。

舒婉加快脚步，跑过来一把抱住了叶筝。

“生日快乐，筝筝。”

“以后就是大人了啊。”

经历了那么惊险的时刻，千言万语堵在嘴边，化作一句最真切的生日祝福和由衷的慨叹。

叶筝任由疲惫的身体向母亲倚靠，一点点感受母亲的温度，舒婉悄悄摸着她的脸颊，觉得奇妙极了，这样的孩子竟然是她诞生出来的，从小小的婴儿长成今天的模样，这简直是个奇迹。